欧阳丞相摇了摇头,与安太傅两人遥遥相望,他朝着安太傅举起酒杯,适时的朝着他笑了笑。
两人眼中的笑意并无作假,仿佛是在嘲笑这一次大丹居然派了个蠢货公主来。
安太傅抿了一口美酒,只觉得这酒的味道比平时更要好上几分,他不由得享受般的眯了眯眼。
或许等回去之后,他该在正院的梨花树下埋上几罐,来年便可喝到味道醇美的梨花酒。
太急功近利,最后极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可惜这位公主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明白过。
迟潼咬碎了一口银牙,握着酒杯的指节发白,天知道她得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将那汹涌澎湃的怒气压在心底。
看着朝中大臣们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她几乎恨不得能立刻晕过去,然而她的神志很清楚,清醒的告诉她,今日她到底做了何等蠢事!
她一心只想压着那个女人,完成王兄交代的任务,却忘记了这里并不是她的主场,她只是奉命前来和亲的公主而已,若说利用价值,于大周朝臣而言并无一丝一毫。
她是一颗棋子,一颗能随时舍弃的棋子。
迟潼脸色发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艰难的扯出笑容,说道:“是迟潼说错了,将军夫人何罪之有,既是本公主的错,那本公主便自罚三杯,算是向皇后娘娘赔罪,还请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迟潼计较。”
周皇后冷静的看着她,眼里的冷光几乎能化形。
呵,她道了歉,她就必须要故作无事的装作不在意吗?
不存在的,既然她已与陛下有了嫌隙,更不在意得罪区区一个他国和亲公主。
迟潼脊背发寒,硬着头皮连喝了三杯酒。
沉重的心情让她更为恼恨黎礼的不识趣。
如果刚才黎礼能一言不发的喝了那杯酒,之后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发生!
她更加不会得罪这么多人。
被迟潼记恨的黎礼直接无视了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眼刀子,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接受安逸臣的继续投喂,不一会的时间,两颊又鼓了起来。
在宫宴上,她最为满意的也只有这些膳食了。
自觉斗败了一个情敌的她认为自己还能再吃两碗。
迟潼呕的吐血,只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万事不能重来,无论她心里有多不平,此时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在所有人眼中,她除了嚣张跋扈之外,又多了另外一个代名词——愚蠢。
看够了热闹,皇上跑出来打圆场,笑道:“大周朝堂除了安逸臣之外,还有其余更为合适的儿郎,不如迟潼继续挑一挑?说不定能挑到称心如意的人选。”
但是,也只是说不定。
“迟潼以为,世上再无比长平将军更合适的人选了!”迟潼冷哼,已经不想掩饰不满。
既然长平将军夫人敢当众给她难堪,她就敢抢了她的夫君,将她踩到泥潭,让她终生不可翻身!
黎礼咀嚼的动作一顿,从各种美食中抬起头,不需要酝酿,一腔怒气便已涌出。
不等她发作,安逸臣捏了捏她的掌心,又是一小块拔丝红薯塞进她的嘴里:“乖,不是喜欢宫中的膳食吗,多吃些,我不认识她。”
黎礼:“……”
用美食熄灭她的怒火,妄图迷惑她的眼睛吗?
没错就是这样,这个办法很有用。
黎礼:“……我要吃酒酿圆子。”
安逸臣从善如流的舀了一颗酒酿圆子送到她嘴边。
夫妻二人妇唱夫随,再也没有心思搭理大丹公主迟潼。
墨隐:“……”
众大臣:“……”
迟潼:“……”
安太傅笑的春风得意,待墨隐难言的目光看过来时,他才道:“犬子与儿媳心思纯净,还请陛下不予计较。”
墨隐无言以对。
一个能以几万大军对方二十万敌军,堪称用兵如神的将军,现在你跟我说心思单纯?单纯的能坑杀人家二十万大军吗?!
还有另外一个,有胆子散尽家财只保夫君无后顾之忧的女子,这样的人如果能称得上心思纯净,他堂堂大周皇帝能直接掀了宫中的道馆!
这等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只安太傅能有之。
见了安逸臣的柔情,迟潼更不想中途放弃,妄图用身份以压之:“大周陛下,迟潼是带着大丹国君的期望与诚意前来和亲的,而迟潼以为,除了长平将军以外,再也没谁能入迟潼的眼,想必国君若是知晓了,必定会很满意,大丹愿与大周结百年之好,从此后互通有无,亲如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