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无一人敢站出来申诉,只有被踹的浑身发疼的宫女匍匐在地上,脸色苍白而祈求的望着老嬷嬷,嘴里念道:“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是不小心的,还请嬷嬷为奴才做主……”
嬷嬷脸上的笑容已经很勉强,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这宫女也忒不识相。若说品阶,她也只是一个宫女,哪里有那本事找长公主殿下讨个公道。
听见宫女的话,茶香冷笑一声:“这奴才说的话挺有意思,她的言外之意莫过于说,下是在陷害污蔑于她,但殿下裙摆被污水打湿了是真,整个常青宫的奴才未在第一时间给殿下行礼也是真,我却不知,这一众奴才身上到底有什么事值得殿下亲自出手谋划,陷害污蔑?这奴才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谁也不敢开口争辩。
老嬷嬷心里不愉,转身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宫女脸上呼了一巴掌,呵斥道:“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娘娘平日里厚待你们,不让你们有事没事下跪,但你们却恃宠而骄,是不是忘了宫中的规矩,我就替娘娘做回主,罚你们在宫门前跪上两个时辰。”
等到教训完了‘不听话’的宫女,老嬷嬷这才重新将视线放在黎礼身上,警惕于她的一言一行,事实上,哪怕是在她教训宫女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也一直没有放过黎礼。
王女十分不好对付,刚来便给她们整个长清宫一个下马威。
老嬷嬷心里发寒,第一次后悔不该给娘娘建议,让娘娘将她传进王宫。
“殿下可否对这个惩罚满意?既然是这些奴才让殿下心里不愉快,那便处理了就是。”
这话说的,像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卸到黎礼的身上,是想给她身上安上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号吗?
老嬷嬷低着头,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
但看着她不停闪烁着的眼睛,黎礼根本不用猜就知道老嬷嬷在心里想什么。
她终于舍得开了尊口,似笑非笑的说道:“嬷嬷这话说的真奇怪,本就是嬷嬷出手教训常青宫里不听话的奴才,与本公主有何关系,从始至终,本公主就不曾插手于常青宫的管理之事。”
老嬷嬷面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已经不想再应付她了,飞快的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毫不犹豫的将烫手山芋带进了殿内,抛给了王后娘娘。
中宫王后一直在殿内听着外面的动静,明知道新来的长公主在教训她殿内的奴才,可她不止没有半点着急,还极为悠闲。
好奇后续事情发展,心中暗暗发笑,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给这位公主殿下身上冠上一个不讲理的名号,那自然无法给她的儿子构成威胁。
可越听着事情的发展,她眼中的阴沉越发浓郁两分。
是她小看了王女。
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除了个干净,外面的人即便是知道了,也只会说是常青宫的掌事嬷嬷教训目无尊卑的奴才们而已。
王后恨的搅碎一张帕子。
真是贱人!
和她已经死去了的娘一样贱!
殿们被从外面推开,黎礼身穿常服流萤裙,裙摆微微摇曳,沾了水的那块地方竟已结了碎冰。
屋里点着好几个火炉,暖去春日,一点也没有外面的寒冷。
可以想象,如果刚才那一盆水真的全部泼到了她的身上,她会被冻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再被屋子里的热度一刺激,等回公主府,生病是一定的事情。
真是好算计。
只可惜了,在那宫女泼水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所以最后也只是裙摆受了点灾。
“黎礼见过王后娘娘。”
黎礼声音清明,娇柔而不失正经,偏生她态度放的端正,牢记尚方宝令的作用,身体站的直直的,无视了王后越来越火辣的注视。
看她不顺眼吗?看她不舒心吗?
那就好,她终于可以舒心了。
好似不经意的玩弄着挂在腰间的令牌,黎礼嘴角含笑,手指细细的摩擦着上面的纹路,只觉得一块尚方宝令的产出实在太为复杂,她摸了好久,还是不知道上面的图案到底是什么。
眼神在触及到尚方宝令时,王后顿了顿,当机立断的收回视线,笑意盈盈的望着黎礼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近日在宫中风头正盛的公主殿下了,只是公主来自民间,对宫中的规矩多有不知,本宫一直未有幸运得以见一面,本宫是公主的嫡母,只是可惜了,公主好似并未意识到这个事实。”
这话是在讽刺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进宫拜见她这位嫡母?
黎礼不为所动,自动自发的找到了一把还算顺眼的椅子,安安稳稳的坐上去,把王后口中‘对宫中规矩多有不知’发挥到了极致。
既然人家都已经说她没规矩了,那她的行为就可以更加随意一些。
听见王后含冤带怒的话,她挑起眉头朝上面看了一眼,把玩着身上的狐皮披风,过了一会儿,就在王后等得快要着急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
“若按照规矩,娘娘乃是本公主的继母,而我大周有规矩,继妻虽是正视,但在面对正妻时需得行妾礼,本公主虽来自民间,可也是知道规矩的人,此次来常青宫过过眼也就算了,不必太过正式,免得他人言娘娘您苛责原配嫡女,娘娘您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