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卿,究竟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怎么闹到了出家的地步啊,这大过年的,家宅不安可不吉利啊!”
张作相这些老人和张廷兰完全不一样,他们把过年看得很重很重,一年里头就这个时候一家人轻轻松松的聚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图个和睦顺当,一听竟然闹到了出家的地步,张作相顿时就皱眉了。
张学良也是唉声叹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诉说了事情的缘由,张作霖的三夫人戴氏年轻貌美,很受老张宠爱,她有一个胞弟,一直给老张当警卫。
就在几天前这位大帅的小舅子跑到了北市场一带逛街,偶然来了兴致,就用枪挨个把路灯打碎了,整个一条街全都黑了下来。负责的警卫前来制止,他仗着自己的身份,还不服管束,结果官司闹到了老张那里。
张作霖刚刚当上奉天都督,正是爱惜羽毛的时候,一听自己小舅子干了这样的事,顿时就要枪毙了他。可是卫队长没敢下手,一来是这是大帅枕边人的胞弟,骨肉至亲,哪能随便打死,二来事情也的确不大,就是十几个路灯而已,不至于赔上性命。
因此卫队长擅作主张,把人关押起来,然后偷偷告诉了三姨太太,结果戴夫人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等了两天,正好赶上大年三十。趁着老张高兴,戴夫人就替自己兄弟求情,让老张给他一条活路。
这时候张作霖才知道原来人没有被枪毙,顿时张作霖就翻脸了,亲自掏出枪,就要枪毙了小舅子。戴夫人也没想到老张竟然这样不讲情面,也哭闹起来,嚷嚷着要削发出家,大帅府乱成了一锅粥。
张学良很清楚老爹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而那位三姨太太平时也有些恃宠而骄。脾气很犟,这俩人针尖对了麦芒,老张要是真的枪毙了戴夫人的兄弟,戴夫人就真有可能出家。
“老把叔,我爹的脾气您也清楚,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把我那位便宜舅舅给枪毙了,您快拿个主意吧!”
张作相眉头皱着。沉声说道:“汉卿,这件事情不好办啊。姓戴的小子仗着身份,胡作非为,那是在打你爹的脸,枪毙了也活该,而且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好说话啊。”
张学良顿时也脸色发苦,平时张作霖最听张作相的话,如果张作相不管,这帅府就真要出大事了。他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张廷兰,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爹,七大爷治家严格,我也佩服,不过这也要有个尺度吧,打碎几个路灯,怎么也不至于枪毙。而且三夫人要是因为这件事出了家,影响更不好,我看咱们还是帮着劝劝吧。”
“廷兰,不管是治国,还是治军,都要从严从重。对自己身边人尤其是如此,枪毙了那小子是对的,我才不去劝雨亭呢!”
说着张作相转身就走,把张学良撇在了一边,这下子张学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把拉住了张廷兰。
“廷兰哥,三夫人平时待我不错。你就忍心看着他削发出家么,现在就你能说服我爹了,快帮帮忙吧,要是晚了,只怕脑袋就被开了瓢!”
张学良急得满头大汗,张廷兰也不好拒绝,只能跟着,张廷枢也跟在后面凑热闹,三个人跑出了张府,直奔帅府。一路上张廷兰的脑子就在不住的旋转,其实老张能严格约束家里人是很值得钦佩的。
老张有不少妻妾,每个人都有一大帮亲戚,要是不严加约束,这帮人四处仗势欺人,不只败坏张作霖的名声,还会让手下人有样学样,整个奉天就乱套了。
可是如果因为几个路灯就丢了脑袋,也太冤了,而且那几个路灯还是在北市场的,多多少少和张廷兰都有关系,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们刚到了帅府门口,有几个家人正站在这里翘脚盼着呢。
“少帅,您可回来了,大帅已经让人把舅爷带过来了,就要枪毙了,您快去看看吧!”
张学良和张廷兰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帅府,只见正厅门前围着一大帮人,有姨太太们,也有警卫和佣人,正在此时,卫队长把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推了过来。
这个人一见到张作霖,就扑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姐夫,姐夫啊,您可不要杀我啊,小弟多喝了几杯马尿,没管住自己,我知错了,求您看在我姐姐的面上,饶了我吧!”
说着就咣咣的磕头,脑门撞在了砖头上面,一大片都变得青紫了,这位舅爷不怕别人,但是老张一瞪眼睛,他就腿肚子哆嗦。现在又惹了祸,老张向来说一不二,要枪毙,他的脑袋就可能保不住啊。
“姐夫,求您给小弟一次机会吧,我愿意十倍赔偿,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只要再犯,我自己就崩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