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露脸的时候,单凤峡的山谷里还萦绕着淡淡清清的雾气,天际的繁星还未尽数褪去,躺在灰蓝色的天空上与朝霞交相辉映。一阵微风吹过,细碎的石屑与流沙自高空滑落打在藤叶上发出了沙沙的轻响,像倾泻的银河散到了茂密的草丛中。稍稍停顿了一会,越来越多的石屑敲打在藤蔓树叶上,如暴雨打在叶声上一般,伴随着一朵浮尘,一双玉手扒开了崖迹上的树藤。
“咳。。咳。。”苏慕清用褴褛到快成布条的衣袖扶了扶头上的石屑,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石壁,又是一小堆石粉坠落下去重生1991。山洞的石壁不堪她入定间外泄的能量,硬生生龟裂成粉,苏慕清回头看看,这山洞比她来时赫然大了三分,而地上铺满了细碎的石屑。仰头望向破晓的天空,苏慕清体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官,她的神识不受控制的四散,似乎恨不得覆盖整个山谷,她能感觉到欢躁的鸟雀在树丛中抖动着自己的绒毛,她能感觉到在晨风中飞来飞去的甲虫发出的震动与低鸣,她甚至能感受到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蠕动,青稚的嫩草在湿润的泥土上翩翩起舞。就如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中一般,眼中的万物都散发着蓬勃的生机,深深的感动着她,苏慕清感觉自己从来都没与这世间万物如此契合,就像她与自然心脉相通一般。
苏慕清深深的呼吸着,原来到了师傅那个境界就是这样的感受么?在丹药的药力下,原本处在清心诀第六层巅峰的苏慕清连破了两层,堪堪挤进了第八层,只是借由外力的原因,气息比起依靠自身的修行者难免有些虚浮,比如她现在还控制不好四散激荡的神识。清心宗内一辈子都没突破第八层的人不胜枚举,就连苏慕清的师傅从第六层登上第八层都花了十年的时间,抛开基础是否扎实不说,单论运气苏慕清已足以羡煞旁人。
苏慕清迈步跃出山崖,发现自己已勉强可以虚步空中,虽比师傅还差得远但也足以让她兴奋不已。身上的衣衫已经褴褛,眼下要先找个可以更衣的地方,想到这苏慕清脚下一加速,就如一阵清风般不见了身影。分辨着方向,苏慕清来到了昔日殷曼儿的别苑,只是她还记得这里有一潭温泉水,跃进后院果然有潭温热的泉水,流动的泉水这里始终清澈得能看到池底石子的纹路。从倒影中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苏慕清再也无法多等,款掉衣衫跃入水中,就如一尾白玉美人鱼畅游于温泉之中,凝脂暖玉般的无瑕肌肤流转着迷人的光泽。
山谷被肃清,苏慕清也不担心会有人窥视,素爱洁净的她悠闲的洗净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忽想起自己肩上的伤,伸手一摸竟是光滑无比,借着水中的倒影,苏慕清惊奇的发现自己的香肩就如一片新雪,半点疤痕都没留下。奇怪,难道是丹药修复了自己伤势?这真是太神奇了!
又想起常安也服食了三分之一的丹药,她又不晓得运功调理,莫不会被药力憋坏了身子?转念一想又怪自己不争气,何必去担心那个欺骗自己的骗子。想到了这件事,苏慕清失去了沐浴的兴致,意味索然的自温泉中走出。自己的那一身衣衫已经不能再穿了,她得找一件衣衫来换才好。殷曼儿的房间保持着跟当初一样,苏慕清打开了殷曼儿的衣橱,里面绫罗绸缎挂满了华丽的衣衫。苏慕清找了找终于在柜底找到了一件新衣,展开一瞧是一件淡紫色的绸面罗裙,苏慕清穿上试了试,腰臀都还算合身就是胸口紧了些,本就仅显女人妩媚之姿的罗裙,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峰峦叠起。苏慕清皱了皱眉,虽不喜欢这般勾勒曲线的罗裙样式,可她着实不想穿别人的旧衣,也只好忍住了。一转身发现还有一块白绸纱巾,苏慕清拾了起来蒙在了脸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挡不住自己的胸,那就挡自己的脸吧。。。
没在山谷多做停留,苏慕清就赶回了金陵。一进金陵城,苏慕清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慌乱的氛围,比之几日之前的金陵,今日城里明显警戒森严,时不时的就有官差挨家挨户的搜查,百姓紧张焦躁的情绪一览无遗,带着面纱的苏慕清引起了官差的注意,紧接着拦住了她的去路:“站住,干什么的。”
“回府。。。”苏慕清稍稍愣了一下才回道,在金陵她也只认得常安和秦家了。
为首的官差突然伸手就向苏慕清的面纱抓来,苏慕清一晃身躲了过去脸上隐现怒容:“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看看你是不是陈家余党!光天化日一个小娘子穿成这副模样,还带着面纱,我看你一定有问题!把面纱摘下来!”一个官差阴阳怪气道,小三角眼里尽是淫光。
苏慕清气的俏脸通红,虽说这件罗裙是有些张扬,但也没像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分明是想找自己的麻烦,正想教训一番出言不逊之徒,就听到有一个人厉喝道:“大胆!”
苏慕清侧目一看,一个黑面武官大步走了过来,抬手就给了官差一嘴巴,直抽的官差在原地转了一圈。官差一见面前的人怂了,垂着头唯唯诺诺的道:“王。。王。。。”
王金炎淡笑着眼神饶有深意的在苏慕清身上溜了一圈,苏慕清脸色微冷抬起衣袖微微遮住自己,还未来得及开口,王金炎又变得一脸正色:“这不是常夫人么?在下王金炎,见过夫人仙萨。”
王金炎将举动拿捏的很到位,反倒让苏慕清不好发难,只好压下不悦淡淡的点了点头。王金炎笑了笑忽道:“您这是打哪来啊?在下听说常大人前几日离开金陵了,怎么您又回来了?难道常大人又回来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