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医生回过神来连忙把唐笑扶起来护在身后:“唐医生,你怎么样?”
唐笑满脸煞白,疼的说不出话来,朱医生一面护着唐笑,一面对旁边的护士使了个眼色:“快叫保安!”
小张护士趁机偷偷溜了出去。
病房内,病人家属与唐笑等人对峙着。
肩背上火辣辣的痛意让唐笑仿佛被烙铁烙着一样,然而比这更残酷的——是郭大志家属强烈的愤怒、悲伤、仇视的情绪。
并不算宽敞的病房内,挤满了闹哄哄的人,其他病人也纷纷醒来,有的抱怨,有的纳闷,有的呻吟。
护士们手忙脚乱地去安抚其他病人,郭大志家属则铜墙铁壁般守卫着郭大志的遗体,为首的年轻男人表情狰狞地冲着面前的医护人员叫嚣着什么,唐笑的视线却突然定在了郭大志的遗体上。
为什么他会死?
沸水般喧嚣的病房内,唯有郭大志本人死一般的寂静着。
不对——他确实是已经死了。
可是他的死亡原因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以唐笑对病人病情的了解来看,她无论如何猜不出这个明明手术成功的病人为什么会突然死亡。
难道真的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唐笑仔仔细细地回想手术中的每一个步骤。
没有错。
这样的手术,她从学生时代的反复练习,再到从医后多次的实践运用,以她对这项手术的熟练程度,根本不可能会出错。
那么,术后交给护士的医嘱呢?
唐笑回想自己在病历上写的每一个字,——并没有错。
一片混乱中,病人家属抬着病人遗体就往外走,保安与病人家属推搡间,一张折起来的纸片从病人身上掉了下来。
一个护士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看,眼睛先是错愕地瞪大,紧接着竟不可置信地掩住了嘴。
她捏着那张纸往后退了一步,死死地看着病人遗体,神情十分复杂。
“怎么回事?”
旁边的护士长好奇地凑了过去。
“上面写的什么?把你吓成这样,出息!”护士长一面说着一面从小护士手中抽出纸片,对着那张纸念了起来:“我死后你们找医院要钱,一百万不能少,一半小琴存着给浩浩上学,一半——”
护士长越往下念脸色越是难看,原本嘈杂的环境竟然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异样的神色。亲自参与过郭大志手术的医生护士们更是神情复杂。
这时,身材高壮的病人家属一个箭步上来身手去抢那张“遗书”。
“拿来!”
“不能给你!”护士长意识到这张遗书的重要性,试图避开面前表情凶恶的病人家属。
“臭娘们儿!给老子拿来!”
刀疤男从护士长手中夺过遗书,顺手将护士长重重一推。
“嘭!”护士长的头撞到身后的医学仪器上,痛苦地倒在地上。
“护士长!”
“你没事吧?”
几个护士乱成一团。
唐笑连忙蹲下去查看,这一看发现,竟然有血迹从护士长的头发中渗出来。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一个护士气愤的声音。
唐笑深吸一口气,但仍然抑制不住浑身气到发抖。
为什么会这样?
身为医护人员,他们尽心尽力挽救病人的性命,而病人生前竟谋划着自己死后讹医院一笔。
人心怎会至于此?
郭大志家属一行抬着郭大志的遗体浩浩荡荡离开了,病房内剩下的,则是情绪低落的几个医生和护士们。
“唐医生,你后背上的伤……”朱医生看着唐笑欲言又止。
“没事,我自己处理。”唐笑说。
“你自己真的可以吗?”朱医生有些担心的样子。
“可以的。”唐笑想了想说,“谢谢你了,朱医生。”
晚上值班的医生本就不多,要是朱医生不在,单靠自己和几个护士,恐怕情况更加不妙吧。
唐笑打车回家,自己对着镜子褪下衣物,果然后背上高高肿起,稍微一碰就疼的她倒抽冷气。
小心翼翼地上完药水,唐笑只能用毛巾蘸水擦洗了一下身子,然后伏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晚噩梦连连,先是梦到郭大志那群恶形恶状的家属一路追杀她,接着又梦到成烈浑身浴血。
唐笑从梦中惊醒,浑身大汗,气喘吁吁,她坐在床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噩梦的影子却对她穷追不舍,不停地浮现在她眼前。
“成烈……”
她喃喃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他,而且还是那样惨烈的情景。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了吗?
明明两人才分别不久,但为什么仿佛有几个世纪般漫长。
唐笑不知不觉间,伸手拿起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出成烈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
务区……”
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唐笑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他去哪儿了?
为什么会不在服务区?
难道……又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了吗?
他会不会受伤?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