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沈万晟捏住了急报,忐忑之心却一下安定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忐忑有何用?
若是噩耗,不过报仇而已。
展开纸张,沈万晟的面色瞬间阴转晴,忍不住放声大笑,两声喊“好”。
“回城!”
知晓了安顺县发生的事情,沈万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决定好好地添一把火。
一门三公的徐府是吧?
太平王的功绩的确盖世,而徐府靠着太平王的功绩,又能继续辉煌多久呢?
沈万晟莫名其妙地召集了自己的护卫上路,又莫名其妙地带着人返回,着实是让很多人闹不明白,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当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只是糊涂点儿,没什么大影响。
可当某些人正在大牢里指点江山,对沈万晟这个知府横加批评指摘的时候,当事人出现在这些人的身后,这影响可就有些大了。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本府都不知道,本府在诸位同僚的心中,居然是如此的不堪呢!”
沈万晟冷着脸,不怀好意地望着正在跟徐府老管事讨好卖乖的这群襄邑府的官员。这就是平日里对他各种推崇恭维的人,而在背地里,居然是这般评价他。
“既然本府是如此不堪之人,那么,诸位都会去准备辞呈吧!”
“明日一早,若是本府没有看到辞呈,本府不介意跟你们好好聊聊一些事情!”
真当他沈万晟是没有脾气的人吗?
沈万晟平日里不跟这些人计较,不代表他就奈何不得这些人。无非是不想麻烦,毕竟就算是换了别的人,依旧免不了各种的贪腐。
可现在,这些人如此这般,也就怪不得他不留情面。
“知府大人,我等犯了什么何错?”
有不怕死的觉得是时候展现一波骨气了,打算借此在徐元樽和那徐府老管事的面前留个铁骨铮铮的好印象。
可惜,沈万晟只是瞄了对方一眼,淡淡道:“永平八年,修缮曲江堤坝,你贪墨钱粮合计白银三千余两。”
“永平九年”
“知府大人恕罪,下官知错了,下官回去就写辞呈!”
不等沈万晟把话说完,这很有骨气的仁兄已经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至此,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彻底老实了。
本想攀高枝儿,可高枝儿还没够到手,后院就被人给抄了。
怨吗?
怨!
恨吗?
不敢恨!
沈万晟很明显是掌握了他们干的所有的龌龊事,就算是有些疏漏。可是,沈万晟随便爆出一件事情,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了。
一群人诚惶诚恐地离开了大牢,回去写辞呈的同时,也让家人收拾了行囊,打算天一亮就挂印而去。
他们不敢赌,万一沈万晟反悔了,他们想走也晚了。
为了自己的余生安好,还是赶紧抽身远离为妙。
“沈知府真真是好本事!”
徐府老管事静静地立身在过腰深的冰凉的水里,呵呵笑着。
“老先生也认为本府好本事?”
“呵呵!”
面度沈万晟这样的问题,老管事显然是不乐意回答的。
沈万晟同样在笑,眯眼望着水牢里的老管事,道:“不久前,本府接到安顺县急报,有马贼试图劫掠孝义郎的府上,幸得神秘侠客出手,十八名穷凶极恶的马贼,尽皆伏法。”
“我大唐民间,有此等侠义之辈,当真是天下之幸。”
“老先生以为如何?”
“不可能!”
老管事愣神,继而高声吼出声来。
“我徐府十八铁骑,正面冲阵,可当百骑。”
“这个,本府可就不知道了。毕竟,本府从来没见过什么十八铁骑!哈哈,哈哈”
沈万晟得意而嚣张地大笑出声。
“沈万晟,你个王八蛋,你赶紧放了小爷!”
徐元樽在沈万晟大笑的时候,忽然吼出声来。
“你敢这么对小爷,你死定了!”
“我告诉你,除非你弄死小爷,否则,当小爷出去,小爷一定弄死你!”
“弄死你全家!”
从小到大没挨过一根指头的徐元樽,第一次出府办一件差事,还带着一队十八铁骑,可现在,十八铁骑没了,他自己也被打了五十板子,丢进了大牢里。
这让他如何能忍?
沈万晟听到徐元樽的喊话声,当即扭头望了过去。
“你是不是以为,本府不敢杀了你?”
“废话!”
“你敢吗?”
“本公子可是安泰公之子,不日即将成为安泰公世子。你敢杀我吗?不是本公子瞧不起你,本公子借你一副熊心豹子胆,你杀一个我瞧瞧!”
“元樽公子,不要说了!”
老管事忽然开口,试图阻止徐元樽继续刺激沈万晟。
然而,徐元樽现在处于癫狂状态,挨了一顿板子的他,觉得自己收了这天下最大的委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