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太和气地和侧过头向外探看的客人打招呼寒暄,一边对春花抬手,“来,到姨妈处来。菊花姐,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春花娘骄傲地挺起胸膛,谦虚地道:“她还小,要学的东西多着呢,称不上好字。别当面夸她,都被我惯坏了。”
莫敬贤悄悄捅着发呆的春花,低声埋怨道:“春花,你有好吃的火锅,都不告诉哥哥一声。要不是听学里纨绔谈起,我还不知道!想我一吃喝界的领军人物,竟不知道最近有这么个新鲜玩意,还是出自自家的,听别人提起才知道消息,真是太丢脸矣!”
春花发现韩孝宗似乎有些变化,眼神余光总瞄向王媚姐妹,压下心里起的涩感,低声道:“那火锅不过就是富贵人家冬日戏耍之时吃的石锅子,有什么新不新鲜,只是换了个季节吃,风格不一样,使人产生新奇感罢了。”
莫敬贤嗯了一声,转头吩咐亦步亦趋的小二快上火锅。小二如吃了蜂蜜,脸上嘴上都是蜜,好呢一声,径直往厨房而去。
王媚姐妹几个紧紧挨着莫太太,看着得福酒楼内人声鼎沸人满为患的火爆场面,兴奋地说生意真好,一边抱怨说人气多,臭哄哄的。
莫太太心情很好,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笑着和春花娘交谈,瞥了眼莫敬贤,顿住神色。
春花娘看见春花兴高采烈的,神色有些莫名。她第一次意识到女儿是不是应该和男子避个嫌什么的,都十岁了,是个小大人了。但转念一想,不过才十岁,知什么事,别太小提大作了。
莫敬贤正与春花热烈地交谈着好吃好玩的物什,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连老鼠蝎子蚂蚱都可以炸着吃,让前者胃里一阵翻涌,又舍不得不让她讲,连韩孝宗都听住了。
儿子的热烈那只能放在自己身上!莫太太哼了一声,道:“明哥儿,说什么,这么有意思?也说给大家听听。”
王媚早停住了话头,一脸恨恨地盯着春花。她接住话茬,“是啊,表弟,说什么好玩的东西,让大家听听。独乐乐不若众乐乐。表妹偏心,跟表弟说,也不跟我们说。”
春花笑道:“表姐想听?如果我说了,你吃不下午饭,到时不能怪罪我。”
王媚心想你能说出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笑道:“说个东西就能吃不下饭,你也太小看我了!说说吧,连曦哥这么稳重的人都听得入了迷,定然是好东西。想糊弄表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莫敬贤抱起手臂,一脸有趣的表情。韩孝宗有些不忍心,却并不说什么。
春花笑道:“说起好吃的,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滇省边界地段的人就特别爱吃鼠肉,逢年过节无鼠肉不欢。鼠贩子专门到坡上逮老鼠卖。那卖老鼠的集市上啊,一排一排都是拔了毛的老鼠,烘烤得黄溜溜的摆在集市上,三角脑袋朝一头,长尾巴并排放着朝另一头,那个景象,实在壮观。卖老鼠的人家啊,桶里爬满黑黝黝吱吱叫的大家鼠,人家看见就流口水呀,想着腌了吃该多美味啊……”
几个小娘子淘气不懂事什么都不怕,反而瞪大眼,听得津津有味,王媚却忍不住作呕起来。
莫太太从小也是吃过苦的,什么都不怕,很感兴趣地道:“我也吃过鼠肉,真是细嫩无比,但却是饥荒年吃过,比不得人家把鼠肉当猪肉是常吃的食物。菊花姐,想当年,我们还一起逮过老鼠呢。可惜没逮到过。只是鼠肉的爽滑味道至今让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