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顿觉一双双火辣辣的眼光扫射过来,暗笑人皆爱美男啊。
“我猜中两个,赢了一个荷包。怎么只有你们俩?”
“我娘要我陪表姐妹们,我不干,偷溜出来的。这里可真热闹啊。”
春月看铁花的空余看到了姐姐,高声喊道:“姐,姐,快来。好好玩!”
大家顾不得说话,仰头就去瞧打铁花儿。
仰了头把脖儿都弄酸了,笑得喉咙也哑了,挤得脚尖儿被踩了,一切都不在乎,就是快活。
韩孝宗看着三春和三春爹还有莫敬贤笑得眼泪儿都出来,压抑的心突然就松动了。世间如此美好,何必要纠缠已发生的事,向前看才是正道。
到底自家有事,才打了一半铁花儿就都回来守摊子,同时也带回了衣裳上被铁汁子烧的点点窟窿。
万幸天黑,春花娘看不到,只咕哝着说这一段时间一只都没卖出去。当然,明天早上,当家主母要发多大的火,他们现在也无从得知。
现在最紧要的是卖灯啦!
果然,灯是晚上的东西,它越晚就越好卖。
散了铁花儿场,大家又过来问孔明灯少不少价。都摆到半夜了,还卖不出去,该贱价销售了吧。
刘三和春花娘都有些松动。
春花却笑道:“此时才好买此灯呢。十五夜半,许愿最是灵验。与天上的亲人说话儿。还在乎这么点小钱儿么?一年不过一次!”
不在乎三五俩钱儿的主再不耐烦那些磨叽的妇人,丢下钱,拿了灯就走。
一会功夫。就去几十只灯。
春花看了看旁边干站着不买的妇人们,笑道:“大娘们,可买是不买,再不买,就没有了!我家本来也没做几只哦!欲购从速!”
旁边妇人眼看摆出来的灯越来越少,急了,忙道。“买,买!”一边付钱。一边报怨春花性子拧,就是不少价钱。
春花只笑不答,飞快收钱给灯。
买灯的妇人见自己抢到最后一只灯,自我感觉很好。朝四周神气地一看。然后,刘三又从屋后面拿出一叠灯来。妇人咕哝着不是说没几只了吗,怎么还有。到底没人理她,就各自走了。
众人你买一只我买一只,或是拿来祈祷,或是纯粹好奇,或是想好玩,或是想逗大孙子高兴,反正到子时。灯已全都告罄。
春花娘数钱数得手软,和刘三清算总账,共有十四两多。当时人多。被偷去几个也正常。春花还留了几个自己放,当然就凑不够十五两整数了。不过,这个数,已经是非常惊人了。家里修了宅子,钱正有些吃紧,小赚一笔。手头总是活点。
爹娘忙着数钱,有福有寿忙着睡大觉。三春忙着放孔明灯。
春花提着一只孔明灯,莫敬贤燃了火折子,打算把它点燃。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哟,一起放灯啊。”
三春及莫敬贤韩孝宗闻言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媚儿带着众表姐妹逶迤而来。
其中竟还有碧珠碧芬两姐妹。春花暗自皱眉,此二女一直与她别苗头,来者不善呐。
碧芬心头悲愤不已,莫敬贤怎么老是和春花那死丫头在一起,还那么亲热。“春花,半夜三更,你领着大家公子在这里胡闹什么?人家莫家要吃团圆饭,你倒拐人家儿子!”
春花一挑眉,“既然人莫家要吃团圆饭,你怎么在?”
碧芬一噎。
碧朱半眯了眼从上到下将春花睃了一遍。
乌亮的双丫髻上插着珠花,刘海儿剪得齐齐盖在眉上,耳朵眼儿塞了一对金丁香,上身着袄儿,下身着裙儿,一水儿的缠枝莲花纹,脚上套着双高底绣鞋,哪一样都是时下最流行的。生得比寻常女孩高,腰儿特别细条,走起路来端的是身姿婀娜,形容旖旎。
碧朱从小没看得上刘家村的土鳖,却不想翻身农奴把歌唱,人家今非昔比了。她的心里哪里如愿,张嘴就斥道:“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有没有规矩?打扮真像妖精!”
碧芬一根筋,如果没有人挑唆,怎么会总是和她过不去。春花理都未理她,让莫敬贤把孔明灯点上。
碧朱吃气,拉了春花一下,“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春花心头火气,但总不能推回吧,“这就是你的规矩?你是谁,是我父母还是长辈,与我说规矩?”
碧朱也是一噎,强道:“再不是,我也算是你姐!”
春花扬了眉儿,冷笑道:“哟,你是我哪门子姐姐?你倒和我说一说,你是我爹这边的姐呢,还是我娘这边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