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深处。
陆隽辰把车停好,老远就看到着白衬衣的韩焰,坐在雪姨的墓前,正在喝啤酒——他闻到了浓浓的啤酒味,可见他应该喝了不少。
这家伙,身上还带伤呢,却跑来这种地方酗酒,真是越来越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太会作了。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不是让你在医院养一养吗?”
他的话,在看到好兄弟那冷若寒霜的眼神时打住了。
这种杀人似的眼神,六年前,他见过的。
那天,韩焰把他打伤了。
当然,前提是:他没还手。
这大概是他当兵以来,第一次被人打伤,且伤得那么严重,严重到足足养了三四个月。
今天韩焰又怎么了?
他没得罪他吧!
陆隽辰想了想最近自己做的事情,他俩没什么交集,去接他出岛,还是应了他之请。
“你不太对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隽辰暗暗揣磨着,来到他面前,步子走得很谨慎。
韩焰不断地灌着酒,唇角挂着一个阴森森的冷笑,站起来时,身子晃了晃:
“怎么,做贼心虚,连跟我喝酒都不敢了?陆隽辰,你他妈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以前,他俩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一起喝酒,一起闹事,是最铁的哥们儿。
后来,他一见到他,就会用最恶毒、最刻薄的语言来攻击人。
陆隽辰听着挺难受,却没回击。
“有什么不敢的。”
他从地上抓起一灌酒。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一拳,挟着怒气,直勾勾打了过来,却被陆隽辰本能地给牢牢握住了。
作为特种军区的兵王,他在部队时所创下的各项记录,至今无人可以打破。哪怕他退役已经六年,可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训练自己的体能。
韩焰想要伤他,除非他愿意吃他的拳头。
“你干什么?”陆隽辰拧紧眉头,“一见面就想打架,吃火药了?”
“你该死。陆隽辰,你该死,你该死,你他妈就是该死……”
韩焰再次情绪大动,吼了起来,那疯子一样的怒吼在空阔的墓地上空回荡,震得树上的鸟雀四下逃蹿。
陆隽辰面无表情松开了手,拉开易拉罐,咕咚咕咚喝了一口,平静地接道:“你要是想寻我麻烦为什么要来这里打扰雪姨?”
不和他一般见识。
他就当他在无理取闹。
“哪来的雪姨?这里只是雪姨的衣冠冢,雪姨早被你弄丢了。陆隽辰,雪姨救了我们,你却把雪姨给弄丢了……更把雪姨唯一的女儿给弄没了,你说,你心里有愧吗?”
他忽一把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襟。
有愧。
所以,陆隽辰才在这里立了衣冠冢。
“我对雪姨愧不愧,和你今天找我,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你是想用这份愧疚做什么文章?”
他琢磨着他的动机,却猜不出来,喝了一口酒,又想了想,才道:
“你还是开门见山,说一说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既然来了木途小镇,为什么不来我家?我太太也在这里,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闭嘴。”
韩焰突然大吼一张,一脸俊脸死难看死难看,咬牙切齿的表情,是如此的狰狞可怖。
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拳抡起再次打了下来——这一次,依旧没打中,依旧被陆隽辰给扣住了。
“韩焰,你应该很清楚,真打起来,你不是我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