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晴。”待郑钦出去了,涵因低喝了一声。
盼晴立刻跪下:“奴婢知错了。”
涵因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气消了大半,语气缓了缓:“知道就好,这次是个教训,以后我让你看住周围的时候,任何人都要给我拦住,就算是哥哥也不行。下不为例,去吧。”
盼晴点头应是。
慕云和祈月伺候涵因更衣洗漱,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一声都不敢出。她们素来知道姑娘厉害,但却没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还把长兄噎得哑口无言。
涵因看她两个的样子,笑道:“怎么,吓到了。”
慕云和祈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答是也不好,答不是也不好,都低着头,涵因也不逼问,从祈月手里接了玫瑰花瓣汁子兑的膏油,用小指的长指甲挑了一点,在手上晕开了,抹在脸上,又对着铜镜照了照,从镜中窥了窥两人的神色,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我不生气,你们信么。”
涵因其实真的并不生气,像郑钧这样的人,重情义,重道义,只要在这两点能让他信服,他就会做到底,这样的人虽然有时会钻牛角尖,但是也容易控制,此次她发火,只是为了趁机压服了他,也是提醒他不要完全信赖薛进,这样以后自己要做什么事就会更方便了。
她这人若是真生气,反而不会大发雷霆,越生气,表情越平静,只是眼神越来越冷,那时要承受的怒火,绝不是一顿骂就能完事的。
次日,涵因便和哥哥们一起去了宣平坊荣安街。街里有个祥云巷,又细又深,只容两辆轻马车行进,走进去不远,有个看着很普通的黑色大门的院子,此时院门紧闭。
涵因让哥哥们在车上等着,自己和盼晴下去,叩了几下门,一个老妇人把门开了一条缝,看门外是个陌生姑娘。说道:“请问姑娘有事吗?”
“你们徐奶奶在吗?”涵因问道。
那老妇人一脸警觉,说道:“姑娘找错人了,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徐奶奶。”说着便要关门。
涵因赶忙用手抵住。掏出一封信和一个木簪,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们奶奶,把这个给她,她见了就一定会同意见我们。”
老妇人上上下下看了涵因好几眼,方点头答应了。拿了东西,把门关上。
涵因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那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老妇人又走了出来,郑钧本想和涵因一起进去,谁知那老妇人只肯让涵因一人进去。他无法,只得把马车赶进院子旁的一条小巷子,在外面等着。
外面看着朴素。里面别有洞天,院子不大,却布置的十分精巧。房舍雕梁画栋装饰,院中奇花异草遍植,时值晚春。空气中洋溢着花朵的香甜气息,看的出主人在这里花了不少心思。
涵因被引进一处小厅。还未进去,便有个三十如许的妇人迎了出来。
这女人只挽了个简单的缵,半搭在一侧,脸上头上一应妆饰全无,双眼哭得红肿,却难掩眉间风情,徐娘半老,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见了涵因便走过去,跪倒在地:“姑娘若有侯爷的消息,请千万别瞒我。”说话间带着哭腔,三分焦急,七分怯懦,饶是涵因是个女子,也觉得我见犹怜。
“夫人快请起,折煞奴家了,小女子既然身负侯爷所托,必定会忠于其事。”涵因赶忙把她搀扶起来:“我们进去说话吧。”
徐氏不好意思的连忙让进:“哎呀,你看我,急的都糊涂了。陈妈,去给姑娘倒水。”
到里面,分宾主坐下。
“侯爷如何?”徐氏焦急的想知道杜胤的消息,看得出,她对杜胤是真的情谊。
“没受什么委屈,精神还好。这次我来,是因为侯爷有一件事放不下,夫人可知道。”这家显然没有冲散茶的习惯,涵因喝了一口水,清润中带着甘甜,绝非城中的井水,必然是每日从山上打来的泉水,看来杜胤对她真是很用心。
徐氏半低着脑袋,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姑娘说的我都知道。侯爷只放心不下我们那个不肖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