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一早先去京兆府指认那几个嫌犯,这些人都是涵因之前交代卫恒随意抓的,跟孩子失踪案一点关系都没有。涵因去了也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几句便出来了。
出了门之后,涵因坐着车转了几个弯,到了西市西南崇化坊里的一个独门三进小院。这条街虽然离西市并不远,却没有什么人,原因是这个宅子的斜对面就是去年被杀的监察御史陈京的家,现在烧掉的房子还是一片焦黑,没有人修缮。那宅子边上则是一个长期没有人住的院子,这几年已经倒手了好几次,现在听说是一个富商的外宅。
自从出了命案,这一条街上几乎没什么人来,因为附近商贾多,他们最为迷信,生怕阻了自己的财路。
盼晴下了车,在黑漆大门上有节奏的扣了四下,里面有个人给她开了门,涵因方下了车走了进去。
在里面的是霄云,见她来了,笑道:“不负你所托。”
“你没事吧。”涵因笑道。
霄云摇摇头:“那些护卫三脚猫的功夫我还不放在眼里。”
“有人来搜查过么?”涵因问道。
霄云说道:“来过,事先已经把那些孩子都藏在地窖里了,他们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就走了。”
“之后缉事司就要接手这件事了,为了安全起见,就到此为止吧。反正效果已经达到了。”涵因说道。
霄云点头。
涵因又问道:“她在哪里呢。”
“捆在后面呢。”霄云说道。
“招了么?”
“什么都不肯说,想问你要不要用刑。毕竟……”霄云说道。
“我去看看。”
涵因随着霄云走到后面的一间柴房,推开门,一股灰扑出来,涵因赶紧捂住了嘴。
地上坐着一个华服的贵妇人,手脚均被紧紧的捆着,嘴也被堵了起来。
涵因冲着旁边点点头。一个穿着黑衣男孩子走上去把她嘴里的布拿了出来。
那女子咳嗽了两声,狠狠的瞪着涵因,叫道:“郑涵因,你想干什么。”
涵因走上前去,笑容愈发柔和:“五弟妹,辛苦了。你说搞成这个样子又何必呢。你早点说了,何必在这里吃灰呢。”
“你以为你绑了我,就能把你的孩子带回来,我告诉你,我不见了。你就别想看到你的孩子了。”王氏瞪着涵因说道。
“他以为你已经回府了,府里的人则以为你要在娘家住些日子,五弟巴不得你不在呢。放心。不会有人找你的。”涵因笑眯眯的。
“你……”王氏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之前,我不介意陪你在宅子里面慢慢磨牙,不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碰我的底线,那我们就来换一个玩法。”涵因弯下腰,捏着她的下巴:“之前。我总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因为你坏了规矩,我也不必整天在那些弯弯绕里面兜圈子了,还是觉得这样符合我的风格呢。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呢,五弟妹。”
王氏看见涵因眼中透出一种疯狂而冷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你想干什么?”
“你把令弘藏在哪里了?”涵因放柔了声音。
“哈。我不会告诉你的!我死了,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你儿子。连林妈妈都不知道,哈哈哈。”王氏嚷道。
涵因把王氏的脸放下。直起身子来,笑道:“你怕是忘了,你儿子也在我手里呢,反正咱们府里已经丢了一个孩子了,再丢一个也不会有什么稀罕。要不要我把他带到你的眼前来。让你看看他的小胳膊小腿小脖子是怎么断的。”
“你……就在从这里往南通义坊南里的巷子,那里有一处宅院。他们就在那里。”王氏恨恨的盯着涵因。见她并不像开玩笑,心里怕涵因真的不管不顾,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于是只好说了,又冷笑:“本来之前就想吓吓你就把孩子还回去,可是你不让的,就算你知道那个地方又如何,我看你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如何收场。”
“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挂心了。”涵因说罢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陆宪这些日子心情并不大好,西北的事情搅合得他夜不能寐,那边闹也闹了,自己在朝堂这边也向皇帝推举了自己的人选,但不论哪一边都丝毫没有如意。因此这些日子,他常到撷香馆散心。
今天他又点了自己最喜欢的语怜姑娘陪他喝酒。撷香馆环境清雅,这里的女子也与别家不同,颇有才情,又善解人意,是个让人放松的好地方。
语怜姑娘正倒着酒,忽然门开了。一个轻柔而带着磁性的女声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来招呼陆相。”
语怜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她眉头微蹙,以为是自己的对手来砸场子,不悦道:“你是什么人!”
这时,从那女子身后窜出来一道身影,把语怜姑娘一下子揪了出去,将门关上。语怜姑娘刚要大吵起来,撷香馆的主事宁若却走了出来,对她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走,不要多说话。”撷香馆的姑娘们都知道很多高官商议秘事都在这个地方,语怜马上意识到这里不是她能搀和的,忙收了声音忍了委屈走了。
那头戴帷帽的女子径自走到满脸诧异的陆宪对面坐下,把帷帽的黑纱撩起:“陆相近来可好?”
陆宪见到她,便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原来是郑姑娘,哦,不,现在该叫郑国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