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兴郡城,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街边怔怔的望着前方,一座巨大的府第在他眼前。这座府第占地极阔,高大的囤墙更将里面的一切遮住,只有半露出的琉璃瓦檐现出了主人的极尽华贵。
门庭前数十侍卫站立,一侧的角门里,不时的有成车的蔬菜瓜果、鸡羊鱼肉运进,这富庶的模样与城中大街小巷里人烟稀少的房屋民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从宋王举兵‘清君侧’以来,已经过去送三个月时间了,这座城池先是经历了晋军的围城,后又杀来了泗州军,昔rì里开州首府,人烟稠密,商贸繁华,庄园店铺鳞次柞比,争奇斗研的永兴王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衰落下去。
往rì的繁华如过眼云烟,似乎已经不可追忆了。祝彪在南线的大胜,在北线的奇功,就是在给永兴城注入了一股生机,惟惟这股生机太短暂了,随着第二次的开打,永兴城就象打了强心剂的病人过了药效期,刚刚有点起sè就再度以肉眼看得见的速? 度衰败下去,有门路的人家早就逃去外地了,没门路的人家也有许多弃家逃难。
姬纲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施,因为他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逃亡对自己来说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因为,人xìng自利,当自己败局已定的时候,甚至是败势出现的时候,这些大户人家为了摆脱与自己的瓜葛,可能都会出现大面积的通外。现在他们走了,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不过永兴城还有海量的粮食。姬纲十年来做出的准备,以开州之力积蓄的不仅仅是兵戈战甲,更有无数的粮食。足够的粮食撒下去,招募城中平民休憩城防。加固城防,所以还是留下来了一部分居民的。在大逃亡风波过去之后,永兴城中的军民依旧不下十万人,比之之前的五六万户三四十万人来,固然远远不如,人烟稀少了许多许多,可也称不上一座空城。
但要说城内的荣华,依旧还要数宋王府,这里还是那样的莺歌燕舞。**迷香。
“大人,你站在这里太久了,当心引人怀疑。”一个长随模样的年青人悄声来到中年人身后,提醒道。
“哈哈,有人怀疑又如何?现在这满城凋零。谁还有心思为宋逆买命?”中年人却这样的冷笑道。双眼依然望着前方那所府第,眼角隐隐有湿润之sè。
自己是逃出去了,可女儿却……
正在此时一队宋军甲士从附近走来,中年人虽嘴上说得轻蔑,看到这队宋军甲士过来,还是迅速收回了眼光,喝道:“走。”与年青人快速退入街外。随即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
“咦?”一个惊讶之极的声音从宋军甲士队伍前面响起。
“军侯,什么事?”一名宋军士兵问道。
“没什么,是我眼花了吧。”那名宋军军侯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心中却暗自奇怪,刚才自己真的好象看到了一个熟人。只是怎么可能,他应当在神都天京才对,怎么还敢在永兴城里出现?
这队宋军甲士的铁甲蹭亮,军服崭新。个个吃的满面红光,可是。就是jīng神不振。一个个像是要大难临头了一样!
军侯是永兴城的老人了,能在王府周边巡哨,他们负责的可不只是维护王府附近的安宁,更要防止有人冲撞了出门的贵人。领队的军侯虽然怀疑见到了一个万分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只是对方已经退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里,不一会儿就将刚才的事放在脑后。
“啪,啪,啪啪!”两单一双的敲门声在城中一处宅院门前响起,敲门声刚停,院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宅院的大门张开了一条一人宽左右的门缝,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从院门探出头,见到中年人和青年,口中惊喜的道:“蒋叔父,你回来了啦?快进来。”
“嗯。”中年人点了点头,和同伴马上闪进了宅院内,开门的年轻人又朝外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马上将院门重新关闭。
宅院内占地颇广,光是前院就有数亩大小,虽然远远不能与刚才的那座府第相比,但在永兴城里也绝非常人可以拥有的。中年人与同伴刚进院,一名身穿宋军军装的青年人就迎了上来,看到中年人后脸上喜sè一闪而过,旋即就又是埋怨的道:“蒋叔,您在永兴城熟人何其之多?怎么亲自出去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小侄一定给您办妥。”
“没什么,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宋逆的房子,叔父会小心的。”中年人嘴上呵呵笑道,可那笑声怎么听都像是哭声。
青年脸sè厉sè也是一闪而过,与关门后进来的少年,脸上同时现出了深深杀机。
“叔父勿忧勿急。此战朝廷运筹帷幄,庙算高超,宋逆必亡无疑,待拿下永兴城,宜秋妹妹自然就得救了。”
中年人摇头不言,就是女儿得救了又如何?名节已败,今生都难有一个好结果了。中年人爱女如掌上明珠,先前一丝一毫的委屈就不会给女儿受,现在一想起这些就是一种煎熬!
这名中年人就是原先的永兴郡太守,一个很‘忠诚’的宋王嫡系。忠诚到不忍宋王误入歧途,在将宋王的所有举动全都送报天京的同时,更曾经在宋王举兵前rì,策划了一次针对宋王的劫持。
对,是劫持,而不是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