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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疫!”沈雪从齿间吐出这两个字,上一世,纵横商场的沈雪死于时疫,那种无时不在的苦痛折磨,想一想依旧不寒而慄。眸光闪动,沈雪问,“果然是时疫吗,不是人为的?”
沈凯川一点头:“丫头,你反应很快,从目前搜集的证据可以断定,那场毁了半个王城的时疫,是金家兄弟刻意制造的,为的是杀掉所有心向女王的大臣、侍从、宫娥。”
“人在做,天在看,金家兄弟,已经得意得太久了!”沈雪冷声道,“爹爹说那残废是个有些本事的,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女儿倒存了得过且过的心,可狠毒到脚踩数以万计的枯骨,上天容得,女儿也容不得!爹爹拢好宫里的暗桩,尽力了解禁卫军守卫情况,掌握金家兄弟的日常生活规律,既然爹爹说现在对金家兄弟发讨逆檄文不占天时人和,那就等一等,女儿有了点儿想法,还得慢慢想周全了,”双眸突然亮光闪耀,“地下密道便是地利,三年成军谋一个人和,以最小代价赢得最大成功,擒贼擒王,斩首行动,斩……”
“斩首行动!”沈凯川浓眉高挑,道,“花最少的钱,死最少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换最短的时间,谋求最大的利益,丫头,关于北晋方面的消息有四十多个,提到斩首行动的只有两条,你竟也关注慕容迟的那一系列斩首行动,很不错,有独到眼光,你说的以最小代价赢得最大成功,更是简明,我女儿很不错嘛!”呵呵笑了两声,“丫头。对慕容迟的斩首行动,你有什么想法?”
“呃!”沈雪磨牙不已,慕容迟,你走你的阳关道好了,干嘛连独木桥都不给别人留一个。擦一把额角不存在的汗,沈雪道,“爹,你书房里有很多关于西戎方面的书册,又因为你和西戎打过仗,我这才对西戎的消息有所留意。北晋离着我山高水远,我关注慕容迟做什么,那些北晋消息于我自是看一眼就扔掉的东西。能有什么想法,斩首这两个字也不是慕容迟的首创。”
沈凯川瞪大了眼:“你在笃学院读书,可是跟华老夫子读了不少兵书,慕容迟有当今战神之誉,不是白来的。他发动的灭五国战争,都是最新的经典战例,兵书是死的,战场却是活的,你对兵书兴趣浓厚,怎么会对慕容迟的新奇战法看一眼就扔掉?”
沈雪讪讪地笑。杀鸡用牛刀。说的就是她吧,跟华老夫子学兵法,只是为了在将来的后宅生活中游刃有余。笑面在上的公婆、在下的姬妾、在旁的叔伯妯娌,还有那帮子惯于看脸色下菜的奴仆佣妇,兵法这个东西不止在战场上有用,商场、情场、职场都是管用的,内宅。也算是个时时充满战斗的小天地。
她眨眨眼看着沈凯川,这几天时不时地就要接他一颗雷。想来看别人被雷到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哈哈,于是沈雪一脸老实认错的羞愧:“爹,女儿向华老夫子讨教兵法,只是,只是用来对付以后的夫君和夫君家的人。”
沈凯川很随沈雪心意地上演了经典一幕:打个大趔趄差点儿摔了酒杯,张大嘴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在内宅里用兵法,还有比这更惊悚的事吗?
沈雪圆满了,开始思考以后是不是每天也扔一颗雷炸炸自家老爹。
沈凯川心里却溢满了苦涩,把夫家人全都看成了敌人,当本该最亲近的夫君为对手,将自己隔离在任何人以外,这是怎样的防备之心?长年累月的冷待,仆妇的捧高踩低,磨了她的意志,也使她心防重重,今天她能温温软软和他说话,几乎是个奇迹!他不禁泫然。
沈雪见沈凯川渐露悲伤,暗道玩过头了,赶紧说:“爹,你说慕容迟的战法很新奇,那他五年灭五国,生擒五帝,你有具体一点的消息吗?”
“也没有十分具体,有些是我分析出来的。”沈凯川缓过神,道,“现在的北晋皇帝景帝在位二十五年,嫡皇子三个,长子慕容飞,次子慕容迟,三子慕容骋,另有庶皇子两个,慕容迟据说长到十岁还是个混不吝,突然有一天福至心灵,与景帝、皇长子慕容飞有过密谈,之后慕容飞被立太子,慕容迟在晋阳消失五年又出现,景帝调十万大军,以慕容迟为先锋,慕容飞为督军,向西羌发起进攻。”
沈凯川将酒杯注满,小饮一口,“当年天下九大诸侯分立,北辽、北蓟、北晋、西戎、西羌、东燕、东齐、东越、南楚,西羌紧邻北晋,又居九大诸侯末位,拿它试手,最合适不过,慕容迟一月下十一城,直逼西羌都城,围城之战还没打响,慕容迟的野狼营就已押着西羌帝后出城投降。”
沈雪晃了晃头,凤眸眯成上弦月,呃,信息有点丰富,得捋着来。慕容迟十岁之前是个混不吝,突然福至心灵,难不成现在的慕容迟就是那时候成功穿越上位的?哥哥叫慕容飞,弟弟叫慕容骋,飞驰,驰骋,那么慕容迟应该改过名字,倒与沈霜霜前夜写的“慕容驰”三个字契合,令沈霜霜又惧又恨的当是那个混不吝的慕容驰。野狼营,这名字怎么听怎么熟悉,想来是慕容迟消失的五年里搞出来的特种作战部队。
沈雪凛凛心神,问道:“一月下十一城,破城而不占城,慕容迟倒是不惧那些破了城反过来包他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