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又说了几句祝他凯旋而归之类的话就告辞,送别了赵云,夜已至深。
刘封掂量着赵云所赠的这柄重枪,重量足有普通枪的两三倍左右,平常的士卒绝对舞动。不过刘封应该感谢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本身练就了一身坚实的肌肉,再加上刘封这些日来有意的训练,以他现原在的力量,要舞动这柄重枪,虽然不及赵云那般得心应手,但只要稍加训练,也不是什么难事。
噗!
刘封将手中的重枪狠狠向下插去,沉重的力道之下,枪锋入地竟有三尺之深。
他站在帐门外,仰望着乌云遮月的苍穹,赵云所带给他的那份感动散去,平静下来之后,种种心事再度袭卷脑海。
‘要脱离刘备,却又不背负着叛父的恶名,嗯,那便必须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好是能让世人知道,是刘备不仁,而非我不义。’
刘封思索到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但却暂时无法找到进入那条道路的入口,毕竟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以刘封现下初窥权谋兵法的境界,尚不足以为自己解开这个死结。
他首先想到了马谡,这个智谋之士,或许胸有奇策,能够帮到自己也说不定。但他转念又一想,马谡才刚刚调入自己麾下,想培养他成为自己的亲信,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就向他和盘托出心事,显然是不太明智的。
猛然间,刘封又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份《孙子注解》的神秘作者,以那个人绝顶的智慧,帮自己想出条一箭双雕的奇策来定然不在话下。
“只可惜,一直不查不出此人是谁呀。”
感叹之际,忽然感觉到脸庞的一丝凉意,用手一摸,指尖沾了几点水渍。他手往帐外伸去,丝丝细雨零落而下,借着营中的微光抬头望去,暗如深渊的苍穹中,雨迹如蚕丝一般坠下,片刻之间,便在大地上空织出一张忽明忽暗的蛛网。
秋末冬初的第一场雨,在万籁俱静中悄然降临。
“糜竺只是刚刚开始怀疑,在现在的局势下,应该不敢给刘备添乱,而且现在也不是我脱离刘备的时机,还是蛰伏而待,肆机找到脱离刘备的‘大义’理由再说吧。”
当天晚上,刘封笃定了脱离刘备自立的决心,这决心一下,心里边的那块石头一落地,心境反而平静了不少,倒头上床,这一觉倒是睡得相当的踏实。
一天之后,刘封率领着他这两百名部曲,搭乘着五艘走舸离开夏口水寨,西渡汉水,在长江北岸登陆。
船行江中之时,乌沉沉的天空突然裂开一条缝,细细的云缝,仿佛刚刚睁开的睡眼,射出一缕缕朦胧的金色阳光。
“出太阳了。”身后传来士卒们兴奋的叫声。
屹立船头,正面对着滚滚汉水出神的刘封,从神游中清醒,回头看去,眼睛猛的被一道道眩目的光线所刺,不得不抬起胳膊来阻挡光线。
让他感到刺目的,并不是柔光的阳光,而是来自于士卒们铁铠的反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