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架巨大的攻城堡垒缓缓向城头驶去,稍稍突前的是云峰与荀灌娘亲自坐镇的两架,这两架由于他俩的存在因而攻防力量最强。守军却懵然不知危机即将来临,他们被抛shè而来的箭矢压制住,无人敢站直起身子。
尽管同时出发,移动速度相对较快的车阵与木驴却率先抵达了城下二百步处,掩护着三百名亲卫与一千二百名羌军,亲卫专事shè击,羌军则负责填矢,每四人伺候一名亲卫。
刚刚摆好阵势,投石机与床弩也被战马拖拽到了预定战位,床弩卡着云梯的缝隙摆放,诸葛弩也就着间隙发shè,以免误伤了自已人,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随着一声令下,弩箭,石弹,巨箭编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铺天盖地的洒向了城头,姚益生的羌骑则趁机退了出来。
巨箭从头顶呼啸而过,城跺被密集的弩箭shè的叮当做响,间中偶有石弹砸在城头发出的巨大砰砰声落入耳中,令邓岳叫苦不迭,他从未见过攻方有如此全方位的火力压制,& {}偏偏又毫无办法,根本没法探头,一探头就是死!原先备下的滚油、檑木与落石似乎全无了用武之地,再这样下去,城池被破是早晚间事。
云峰军的攻城状况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专人向苏峻汇报,一时令他羡慕万分,与自已这方激烈的如火如荼战事相比,人家那边有条不紊,从探子的汇报中。竟听出有种轻松自如的感觉,如果不是抽不开身,他真想亲眼去瞧一瞧。
其实苏峻也能明白,起关键作用的是骑兵的绕城飞shè。以往他从未想过,骑兵也能这样使用,正是由于有了骑兵的箭矢压制,使得城头的防御力量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为攻城器械的运抵赢得了宝贵时间。
对照自身可以看出,自已这方的床弩、投石机、冲车、云梯等攻城器械每前进一步是何其的艰难,要面对着石弹与密密麻麻箭矢的巨大威胁,可以说。前进的道路是以将士们的尸体堆彻出来的。
“骑兵啊!”苏峻忍不住念叨了句,这一刻,他无比期盼自已手中也有支jīng锐的骑兵部队。
‘照这形势来看,那姓云的攻破姑孰已无须置疑。姑孰一破,破王敦也指rì可待,师尊曾答应让我苏峻坐镇历阳,哼!到时一定要请求师尊搞些战马过来,自已的军中也不能没有支jīng骑!’苏峻暗中转动起了念头。
而在同一时间。云峰见距离城头仅剩下五丈左右,当即喝道:“停止shè击!”
一瞬间,由箭矢编织成的大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当空收走,天地里只余下了隆隆作响的车轮声。紧接着,砰砰砰的撞击城门声响了起来。冲车已被推到了城下。
邓岳心知关键时刻已然来临,当即探起身子大吼道:“全军....”话才脱口。整个人就呆住了!这是怎样的大家伙啊!十架堡垒似的攻城器械已移到了仅距城头数丈之内,对面战士脸上的冷酷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跟着站起身的守军们也是惊骇yù绝,他们敢发誓,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城器械,一时竟忘了开弓shè箭!
“放箭!”云峰不给守军任何回过神来的机会,爆出一声大喝!
十架云梯的四五两层蓦然绽出了一阵箭雨,生死关头,邓岳猛的一个激凌,连忙挥动兵刃挡格,而其他军士们可没这么敏锐的反应了,城头的惨叫连片响起。
邓岳赶紧蹲下,心知形势已险恶到了极点,连声唤道:“快隐蔽端着弩发shè,另飞钩瞅准机会,撞车上!”
顾名思义,飞钩的构造非常简单,即将大铁钩栓于粗大绳索上,是梁上君子的最爱,《墨子备梯》,《武经总要》,《练兵实纪》,《兵器图说》都有记载,飞钩历史悠久,直到解放战争,飞钩也被多次利用来攻城偷袭。同时,飞钩在防守上也能发挥必要作用,一旦攻方以云梯冲城,假如守军将士有足够的冷静、足够的准确、足够的力量与足够的敏捷,便可使用飞钩来拉倒或拉垮云梯。当然,在矢石如雨的战场,命还得足够硬才能掷出飞钩。
在密集的箭雨下,守军不敢站起身子,仅探出手臂奋力一掷,凭着感觉,如果钩中了,接下来就是合力猛拉!
“挥刀!”云峰又是一声大喝,将士们从厚盾后面伸出长刀,挡格着迎面而来的飞钩。
“扑扑!”传来一阵闷响,数条飞钩幸运的钩上了云梯,守军顿时大喜,数十人滚倒在地,死命拉拽起来,然而,对面那缓缓接近的大家伙仍纹丝不动!重量如此之大的一座攻城堡垒又岂是几条绳索便能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