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义哲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这时,他已经看到,阿禄古在和杨在元连喝了三个“兄弟饮”之后,便奔着自己这边来了。最
此时的林义哲虽然已经接近醉倒,但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阿禄古来到林义哲身边坐下,额绫来到父亲身边,捧起酒坛,将父亲手中的双连酒杯斟满。
阿禄古经过这几轮痛饮下来,也已经是半醉状态,不过他的动作依然沉稳,端起酒杯时不见丝毫颤抖,让林义哲心惊不已。
阿禄古举杯向林义哲敬酒,额绫看到父亲和林义哲二人相拥而坐,一同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满是崇敬之sè。
林义哲这一杯酒喝下之后,用力拍着阿禄古的肩膀,对他说道:“阿禄古兄弟,可曾听说有ri本船民漂流到此地为人扣押的事?”
“那些人,不是渔民……”阿禄当然明白林义哲在问什么,他放下酒杯,用手掌在林义哲使劲的摆着,头也跟着摇晃起来。
“不是渔民?”林义哲吃了一惊。
“林大人!来!来!”阿禄古猛地站起身来,用粗壮有力的胳膊将林义哲从地上拉了起来。
林义哲勉强站了起来,阿禄古拉着他向前走去,两个人因为酒喝得很多,走起来全是一副踉踉跄跄的样子。看到林义哲几次都险些摔倒,一直保持清醒的抚标卫队的护卫们有些担心,有几人便想起身,但却被邓福和和几名来过番地的当地胥吏叫住了。
“头人是想带大人看些东西,没有恶意。”邓福和对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杨在元说道,“那不是,头人的女儿都跟着过去了。没事的。”
杨在元看到额绫飞的跑上前去,在另一侧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林义哲,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那小姑娘不是看上咱们大人了吧?”护卫们坐了下来。不知是谁说道,引来一阵低低的洪笑声。
“搞不好是大人看上她了!哈哈!咱们大人那叫生冷不忌……”
“你他娘的闭嘴!小心大人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此时的林义哲并没有听到自己的护卫们取笑的话,他由阿禄古父女扶着,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一座石板屋前。
这是一座用大石块和厚石板相叠一层一层垒起来的小屋,每块大石头都起着柱子的作用,在石块之间上下都是石板,隔出一个一个的空隙,而在那些空隙当中,摆放着一个个白sè的半圆型的上面带有两个黑洞洞的东西。
此时酒力袭来,林义哲感觉晕晕乎乎的。眼前也一阵模糊,他晃了晃头,当他看清楚了那上面摆着的是什么的时候,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摆放在石板空隙当中的,赫然是一个一个的白sè骷髅头!
这是排湾族人用来摆放“出草”所猎获的头颅的祭祀架!
“那些,便是那些倭寇的。”阿禄古指着一排骷髅头说道,“他们,来抢掠我们。装成是海盗,让我们,给杀掉了!”
额绫扶着林义哲走近祭祀架,林义哲仔细地看着这些肉已经被剔得干干净净的头骨。发现有几个头骨的顶部,赫然有一道道深深的刀痕!
“大人请看!”阿禄古将自己的左手手掌伸开,放到了林义哲的面前。
林义哲看到阿禄古的手掌上有一道清晰的蜿如爬蛇一般的疤痕,不由得心惊不已。
“那是一个倭寇。这样。”阿禄古说着,拉住林义哲的手,让林义哲比划了一个砍的动作。他则摆了一个用左手抓的动作,右手则向着林义哲的颈间虚砍了一下。
虽然他的动作很是简单,但林义哲却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
那是阿禄古在向他演示排湾族人和ri本强盗进行殊死搏斗的情景!
“你刚才说,那些ri本人,是扮成强盗来的?”林义哲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问道。
“对!他们装成是海盗,穿着你们汉人的衣服,乘着很大的船,上岸,把林子里的道路,山里的村子,溪流,湖都画了下来。他们抢我们的鹿皮、肉、粮食和酒,杀我们的男人,还杀女人和孩子……”阿禄古的声音里透着愤恨,“他们不是人!是野兽!吃人的野兽!”
“林大人,你来!你来看!”阿禄古说着,拉着林义哲的手,来到了旁边的一间木屋当中。
一进屋子,林义哲第一眼看到的,赫然是摆在墙角的一把ri本武士刀!
林义哲脱开了额绫的搀扶,上前将那把武士刀拿了起来。
这是一把典型的ri本打刀,刀尖部分已经折断,刀刃也有卷曲残缺的地方,但林义哲仍能感觉到它的锋利,刀身上有几处已经出现了锈斑,林义哲知道,那应该是鲜血浸蚀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