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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纪昱恒所言,涂筱确实没事,但这件事对DR造成了损失和负面影响,总经理也因管理不善被行里降级处分。
拓展一部一下从精锐部门变成了行内的笑柄,涂筱柠感觉走路都在被人背后议论。
总经理从正级降为了副级,还被扣了全年绩效,整个人似无心工作,成天躲在公室里抽闷烟。
“照这么下去,很快就要没了拓展一部咯,被合并到其他部门是迟早的事。”剩下的三个男同事也没了干劲,甚至有人在看其他银行的招聘。
“什么叫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部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其他人附和着,然后相邀去吸烟室抽烟。
待他们离去,涂筱柠朝饶静的办公桌探头。
“饶姐,我们部门真的会被合并么?”
饶静唬她一眼,“做好你的事,别听风就是雨。”
涂筱柠哦一声继续埋头干活,但忍不住又嘀咕,“就算并了,我也跟着你走。”
“切,谁要你这个臭小孩。”饶静跟以前一样冲她。
她却皮厚地笑。
过了一会儿饶静叫她,“我手上有一笔着急贷款,约了今天办抵押和企业股东签字,有个股东上了年纪,前几天摔了一跤,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躺着,我办好抵押会直接去医院找他签字,差不多下午三点半左右,但我不能空手去,在此之前你先买束鲜花和水果篮到医院住院部门口等我。”
涂筱柠应声,开始打开美团搜索。
饶静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走之前又叮嘱,“果篮别在网上买,那种包好了的都不看出有没有烂的,你亲自去水果店挑好了让店里包装好,别送个果篮还丢我人。”
涂筱柠默默关掉水果店的搜索,“知道了饶姐。”
“三点四十我们在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门口碰头。”饶静说着就走了。
涂筱柠赶紧在网上先订了一束鲜花,到了午休也没顾上吃饭,再去行附近的水果店找果篮。
等花送过来也折腾到两点了,她也不觉得饿,想着去第一人民医院的路又远又堵,就趁早带着东西打的去了。
不知是今天是不是人品好,一路都是绿灯且畅通无阻,到人民医院的时候才两点半,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十分钟,便拎着果篮抱着鲜花先进大厅找座椅坐了下来。
医院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一时让涂筱柠脑中晃过零散的片段。
记忆中的少年和穿白大褂的身影慢慢重叠,回想着当时在仁济医院见到他的样子,除了成熟,他跟几年前无异,可是时过境迁,再也不是当年。
陆思靖,你终于实现理想成为了一名医生,多年后再见,我该向你道声恭喜的。
“叮咚——”对面电梯到达底层的声音把她思绪拉回。
她看了看手机,还有很久,她继续坐着熬时间。
电梯里下来一众人,而有的人就是那么鹤立鸡群,一下就吸引了眼球,比如纪昱恒。
涂筱柠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他怎么会在医院里,而且手上还拿着饭盒?
他也算她的恩人了,遇到了自然也得打个招呼。没多想,她便一手果篮一手鲜花迎了过去。
纪昱恒也没料到会在医院碰到涂筱柠,看她满怀的东西,“你来看人?”
涂筱柠点头,“饶静的客户住院了,她让我在这里等她。”
纪昱恒嗯了一声,没再作声,他今天看起来跟平常不大一样,她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看着他手中与他气质极不相符的饭盒问。
“我来看我母亲。”
涂筱柠愣了愣,许久才恍过神,“阿姨在这儿?”
“嗯。”
涂筱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是小毛小病在这里住院也说不准。
这时纪昱恒的手机响了,他说了句抱歉走开些接了电话。
涂筱柠本想等他接完电话打个招呼就走,却见他挂了电话跟她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疾步离去,他直接走向电梯,伸手按着下降键,带着少有的急促。
这是涂筱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印象里,他一向是稳重且有条不紊的,仿佛没什么事能让他乱了节奏,可现在的他,分明带着紧张和不安。
两架电梯一个停在十二楼,一个在十六楼,任凭他怎么按都没下降的趋势,他没有继续等下去,抬步又朝楼梯间去了,仿佛慢了一拍就会有什么消失不见。
涂筱柠注视着一切,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周围也随着他的离开变得黯淡无光起来。身边还是叽叽喳喳来往的人群,顿然想起她穷途末路时他骤然出现的样子,心底一阵触动,便鬼使神差地也跟着迈开步子。
她跟着他爬楼梯到八楼,他是三步并一步,她步子小生怕跟丢,只能紧随其后,到了八楼差点散架。
喘着粗气,他已不见人影,她推门进走廊,以为真跟丢了,却发现他就站在第二间病房门口。
此时的病房门紧闭着,涂筱柠慢慢靠过去透过窗户看到医生和护士在病房里。
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戴着氧气罩,她眼睛紧闭,面容痛苦,医生正在给她注射药剂。
她再看看纪昱恒,他身体笔直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大概是听到她的脚步声,他侧目看了她一眼。
觉得自己像个尾随人的变态,涂筱柠窘迫地道歉,“我刚刚看你着急忙慌的,所以跟过来看看。”顿了顿,她才问,“是阿姨吗?”
纪昱恒默认,视线重回病房。
涂筱柠在想自己是不是唐突了,却听他说,“她是乳腺癌,一直在做化疗。”
她心头一震,未料到竟是如此严重的病。
她又看向病房,心里泛着说不出的苦涩。
这时他的声音又传来,带着一丝缥缈,“所以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