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细雨蒙蒙,给盛夏的离城带来一丝清凉!
“族长唤我?”
刚在家食过早饭的吴渊,就见到了匆匆而来连伞都来不及打的祖宅管家方伯。
“渊少爷,是徐府来人。”方伯连道。
吴渊被宗门特招的事,并未完全传开,可方伯昨夜是看着的,识趣的他已直接改口称‘少爷’。
“徐府?镇守将军府?”吴渊微微一惊。
方伯点头。
“娘,你招待下方伯,让方伯喝口热汤再回去。”吴渊转头说道。
“好的,族长既寻你,便快去吧,家里有我。”万琴道。
……
吴渊一步迈出便是数丈远,迅速赶到了祖宅。
见到了正在书房的吴启明和徐府许管家。
“徐管家。”吴渊直视对方道,并不客气。
“渊公子来了。”许管家却无比客气,仿佛没有察觉到吴渊的冷漠。
和吴渊、吴启明初次登门徐府时,态度有天壤之别。
“吴渊。”吴启明在一旁微笑道:“许管家来,是代表徐将军,恭贺你即将被宗门特招,送来了一万两银子,以表彰对你的支持。”
“一万两银子?徐将军?”吴渊微微皱眉。
“对!”许管家笑道:“将军知晓渊公子成就,无比欣喜,我离城多年来,终于又出了渊公子这样的武道天才,特地命我送来万两银子。”
边说,许管家边呈送上了一叠银票。
吴启明在一旁旁观。
显而易见,这是徐府释放的善意,而是否要接纳,全看吴渊的态度。
吴启明不愿吴渊对自己生出不满。
“徐府昌隆,非我吴氏能够企及。”吴渊澹澹道:“徐将军好意,我吴渊万分心领了,不过,这银子就不必。”
“上次赠的五千两银子,对我吴氏效果极大,让吴渊难以忘却。”
“只望回去告诉徐将军,以后镇守离城能更用心些,勿使宵小猖獗。”吴渊神情平静。
没有讥讽,亦无喜意,仿佛平述此事。
许管家手僵在半空中,脸色微变,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他深得徐守翼信任,岂会听不懂吴渊话中意?
上次,五千两银子,差点让吴氏破家灭族。
这次,一万两?敢接?
“哈哈,孩子有些不懂事。”吴启明打着哈哈,顺势接过许管家手,将那一叠银票塞回许管家怀中:“许管家这趟辛苦,还望回去告诉徐将军,我吴氏良善之家,忠宗守律,从不愿与他人起冲突,还望将军放心。”
许管家有了台阶下,神色也恢复正常,再度露出笑容:“不愧是渊公子,吴氏心意我已明白,定会告知将军,以求两家结好。”
吴渊微微点头,没接话。
很快。
吴启明和吴渊目送许管家离去。
“族长,你怎么看?”吴渊轻声道。
“徐守翼,是想同我们和解?”吴启明摇头道:“但是,连院长张达都以一万两银子和解,他也才送来一万两?我看不明白”
一万两银子,不少!
说到底,中土世界武者虽残杀混乱,顶尖强者们可轻易攫取大量财富。
可那是针对一流高手以上。
像一些三流高手,若不去拼命,不去冒险劫掠,拥有的财富,都未必有万两银子。
如离城吴氏,全族上下近千口,将各处固定资产的宅院、庄子、布庄等都算上,也就值二十多万两左右。
若是着急变现,更会大量缩水。
至于流动资金?充裕时能有两三万两,贵乏时几千两都难凑齐。
因此,一万两实际上不少。
可也分人!
分事!
徐氏和吴氏如此大仇怨,吴渊即将被武院特招,地位飙升,徐府想化解恩怨,只送一万两银子?
实在太少。
“徐府送来银子,的确出乎我意料。”
“但我更在意其他事,院长张达知我即将被特招,我不意外。”吴渊皱眉道:“可仅一晚,徐守翼如何知晓?是张院长告诉他的?”
“他是镇守将军,消息灵通也不意外。”吴启明脸上浮现一丝担忧:“我只是担心,你今日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吴氏,真要和徐府彻底翻脸?”
和一郡镇守将军翻脸,吴启明还是颇为担心的。
“难不成,我收下这一万两银子?”吴渊反问道:“族长,你能彻底放心徐氏?”
吴启明一愣,没说话。
“而且,真能放下仇?那些族人,白死?”吴渊摇头自语:“有些事,没法用钱来衡量!”
吴启明看向吴渊。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开口。
人命,不能用钱衡量?可在吴启明心中,每个人的命,都有相应价钱。
两人沉默,各有考虑。
忽然。
“若有合适的办法。”吴启明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吴渊,我还是希望,能够同徐氏和解。”
“和解?”吴渊难以置信看着吴启明:“族长,当日,你活着回来,是你让我别忘记仇恨!”
“对。”
吴启明叹道:“是我,让你别忘记族人的仇恨,我,比你还想报复回去!”
“但那时,是我心中充满恨意。”
“可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你武道天赋惊人,将来或许能成一流高手,但要多少年?十年?十五年?”吴启明摇头叹道:“太久,这期间,我们能奈何徐府吗?”
“相反,徐守翼位高权重,交友广泛,他想要对付我们,有的是办法。”
“或许,一直斗下去。”
“最终,你能灭掉徐守翼,灭掉徐府,可等到彻底报仇的那一天,我吴氏,得死伤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