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圣的住处有些偏僻。
金驴县此地处于一个较为低洼的地带,四面都有高坡,北部落差最大,一路走过去就到了丹门山。
李圣的居住地位于本县北偏东的一个山坡上,坡上有林木,郁郁葱葱,在层层绿意掩映之中,可见一条小道,取道而行,至尽头方见一小茅舍。
茅舍有庭院,院内有几只鸡,徘徊寻碎谷食之,院内还有一个晾衣杆,杆上时有鸟栖,人来不惊。
无名将马驻在舍前,自己先下,又把师傅和师兄先后请下马来。
嘱咐黑马道:“我要治病,请你在这林中自寻伙食吧。明早出诊前回来。”
黑马点点头,便消失在层林之中。
阿左阿右眼都直了,傻愣愣地指着黑马消失的方向道:“无师弟,你这……这马简直神啦!”
李圣也很惊异:“此马如此通人性,可惜就是不能开口说话,若是能够说话,那你的失忆症转瞬之间就能治好。”
无名摇摇头:“其实我大概能读懂它一些浅薄的意思,但是我究竟叫什么,从哪来,来此地干什么,这些都一概不知。”
阿左阿右拉着无名的手鼓励他道:“莫慌,我们的师傅很厉害,保准能治好你。”
无名笑着看看他们,又看一眼李圣,作揖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师傅费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给人治病是我们的天职,请进来吧。”
李圣让开身,两个道童便推着无名进入舍内,刚一进屋,无名就被室内的装潢吸引了,室内家具素雅,案几一盏,床榻三张,侧面是厨房,除此之外,还放置着诸多标本、医书,还有一个没门的柜子,隐隐露出患者送的锦旗来。
无名不禁赞叹道:“颇有南阳诸葛庐的遗风。”
“不敢当不敢当。”李圣摆摆手,“我唯一做到的,就只有草堂春睡足而已。”
“行啦行啦,”阿左催促道,“师傅,您快给师弟看看病吧。”
“嗯,请坐。”李圣将无名安置在床榻上,“尽量放松。”
无名笑道:“我这头发用不用散下来?”
“嗯,这样状态比较放松……你这臭小子怎么睡着了?”
无名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说:“哈?不是师傅你叫我放松吗?”
“你心还真大!”李圣转身嘱咐二位童子,“你们俩看着师弟,让他放松但是别睡着了。”
“是,师傅。”二人齐声道,又转而问之,“您打算用什么法子啊?”
无名也纳闷:“是啊,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也并无治疗失忆症的妙策,只能等患者慢慢回忆,要么就终身傻下去。”
李圣在一旁翻着医书,同时说道:“人本质上是可调用记忆的总和,因此一旦失忆,过去的人就‘死了’,治疗失忆本质上是起死回生之术,自然艰难。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说,只要能恢复记忆的可调用性,死掉的自己就有可能会复活……”
“那如何调用呢?”阿左睁着大眼睛呆呆地问。
“咱们丹毒派发展至今,各个领域都有自己的医书,失忆属于精神类,应该是在四品的医书里吧。”李圣翻着书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