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我们就是跟沈老爷相谈甚欢,来沈府也是沈老爷邀请。你自己的父亲亲自邀请,总不会是对你不利吧?是你心脏眼脏,恶意揣测我等意图,又凭一厢情愿的揣测,下此等黑手!你就是因为自己不能科举,便恶意报复举子,我等一定要去找国子监,找御史,告御状!”
沈兆坤被高世瑜指着说话,终于不再神游一般,而是回过神,看向沈时宜,“女儿,你误会了,他们真的是为父请来的客人,找你也是想跟你交流诗词,别无恶意。哎,你下这等狠手,这春闱在即,不是断人前程吗?也罢,养不教父之过,等明日御史上奏,陛下问责,为父一力承担!”
钟春自沈时宜出箭伤人时便有些吓傻了,她的脸色经过几天的将养,已经好看了许多,此时因为惊讶再次脸色泛白,只见她哆嗦的指着沈时宜,如弱柳一般瘫倒在地,“时宜,你从小性子独,没想到,大了还是这般我行我素。这些举子,都是有大前程的人,你怎么随意出手伤人?你不是让我请他们进院子吗?难道竟是打的让他们进府,关门打狗的主意?虽然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你如今被官位迷了眼,也太过恶毒了些!”
围观众人听着几人轮番指责,早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特别是沈兆坤和钟春,一个是沈司丞的父亲,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都说沈时宜恶毒,看来这举子的话才是真的,沈时宜就是天性恶毒。
两方争执,因为沈兆坤和钟春的“帮忙”,让人一边倒的相信举子那边,而忽略了,沈时宜只是一个女子,而对方,则是十几个带着酒意的壮年男子。
林平面色难看,沈时宜却不为所动,她看向最“柔弱”的钟春,淡然开口,“你知不知道,从我带你到身边,只是给你补身子,人参,燕窝,名药补品,无一不是极品,短短几日,便花费不下几百两银子?”
自古银钱动人心。刚才还对着沈时宜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都被沈时宜的大手笔惊讶,看向倒地的钟春,不知这是哪家小姐,竟然让沈时宜这般破费的静心调养?便是亲戚姐妹,也不过如此吧?
钟春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故作大义的看着沈时宜,“你对我虽好,我却不能看你残害别人,违心的站在你这边。”
沈时宜一笑,“这许多人中,有出身富贵的举子,有我父亲,我对你却最寒心。咱们俩一起长大,都是自小就过苦日子的,我以为咱们虽无亲无故,却能比亲姐妹还要亲近,看来是我想错了。我能供你千金万金,却还是供不上你攀附别人的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我如今是朝廷唯一的女官,又身家巨富,只要你开口,我手指头随便漏一点儿,就能让你称心如意的过一辈子富贵日子,你为何就是不开眼,就是死心眼儿,听信别人的指使,来害我?你知不知道,从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受谁指使,但是我没有拆穿你。多年幼时情意还在,却被你这么轻易舍弃,罢了,从今后,你何去何从,我再也不管了。”
这是林平第一次看沈司丞这么伤心动肺的样子。往日,便是受再重的伤,沈司丞甚至都没有往心里去,这次,却真的看出来,她伤心了。
人的情意才感人,沈时宜这般真心实意的失望表露出来,便是围观群众都有些动容,嘀咕是不是错怪沈司丞了,钟春却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低着头,嘴巴吐出的话,柔弱却阴狠,“你供养我,就要要挟我听你的?别白费心思了,进了衙门,我会如实禀明实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