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百里长风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在这将近半个上午的时间里,穆桂天从最开始的百无聊奈,没心没肺枯燥乏味的等待聂东来醒来;到后来的望眼欲穿,时而回首满脸殷切的投眼于医馆门外;一直到最后坐立不安,惊慌无措六神无主的来回折腾于床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穆桂天心中就越发忐忑,眼看一个上午的时间即将过去,而聂东来却没有任何想要苏醒的意思,这可把穆桂天着急坏了,但是他虽然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瞪眼白着急。
医道一途,于他而言,就仿佛刚刚沐浴出水,不着片缕罗纱的朦胧妙曼,真是好大一片雪白,白的毫无脑回路。
因此,刚开始的时候,他虽然有想过要带聂东来去别处看看的想法,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聂东来具体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宜不宜动,所以就把自己心头的焦灼先搁一边,想着等百里长风回来了再找他问清楚一点,你不是说要不了多久时间聂东来就会醒来的吗?为何这都过了快十个时辰了,他依旧是那般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当他努力说服自己静下心来等待后,很快便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百里长风这老混蛋根本不是个靠谱着调的家伙,这不早上还说是跟自己老朋友出去唠会嗑,一会时间就回来了,可眼看就要日上三竿了,穆桂天居然连个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甚至有好几次,穆桂天都差点忍不住要带着你等来离开这里了,但是,看着酣然沉梦而不自知的聂东来,穆桂天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管是为了满足老爷子的要求,还是出于对友情的呵护,他都不希望聂东来再有任何闪失了,尤其是在一夜颠簸流离差点撒手人寰之后。
好在赶在他极其无望,即将奔溃的时候,百里长风回来了,他走进医馆的时候嘴角微抿、冁然而笑,那时穆桂天正垂头丧气的蹲在里屋的床榻前,撅着屁股,双手呈鸡爪状,紧扣地面,似乎是想要把心中的焦灼与愤懑从嘴巴里给倒出来。
刚进到里屋,原本抿嘴轻笑的百里长风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愣,随即啼笑皆非道:“怎么?你这是要学人家倒挂金钩?”
穆桂天缓缓抬起头,一脸哀怨的看着眼前依旧仙风道骨的百里长风,道:“老头,你不是说出去一会吗?”
他现在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跟眼前这个言行不一的老家伙开玩笑。
百里长风绕着穆桂天走了一圈,点头道:“对啊,老夫这不已经回来了吗?你该不会是连这一会的功夫都等不了吧?现在的年轻人呐,定力难道就这么差劲?”
说完,他还不忘黯然摇头,以此来表达他对穆桂天的失望。
听完他的话,穆桂天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近在咫尺的百里长风,怒目相向,大声道:“一会儿的功夫?从早上到现在你告诉我是一会儿的功夫?那中间的三四个时辰是让狗吃了嘛?啊?”
他的脸都快要贴到百里长风脸上了,唾沫星子更是溅了百里长风一脸,翻脸的速度之快,让百里长风都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几秒过后,百里长风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嘀咕道:“那你也没问老夫,一会儿究竟是多长时间啊!”
那模样,活脱脱就一深宫怨妇,把身不由己的委屈演绎到了淋漓尽致。
“嘀咕什么呢?嗯?你还敢顶嘴?啊?我告诉你丫的,我朋友要是醒不过来,天爷我分分钟把你这破医馆给拆喽,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