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之的十四年之一
我叫顾盛之,重熙累盛的盛,一以贯之的之。
我生于1990年,出生于国庆前期。
父亲希望这世道重熙累盛,而我做人能一以贯之,所以,我叫顾盛之。
我爸是一名外科医生,十几年急诊科,十几年重症科,归家甚少。
我妈在文化局上班,年轻的时候因伤退役于省舞蹈团。
我在父母的要求下按部就班的长大。每次出门前我都会看一眼家里的盆景,我觉得它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影子。
我的中考和其他任何一场考试一样,毫无悬念地开始,毫无悬念地结束。
前段时间,我摔伤了手,带着伤参加数学联赛。
考试时,我主动放弃了最后一道题,当时的感觉,很爽。
把笔放在纸上的那一刻,我心里泛起的是一种隐秘的兴奋,仿佛在无止休的压抑中徒手撕开了一条缝隙。透过那层缝隙,我终于在一种刻板的成长中找到了一丝离经叛道的欢愉。
我终于失败了一次。
联赛结果出来以后,家里很是压抑了几天。我妈的脸终于在永远的冰山一块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我爸冲我使眼色,让我陪着他去散步。
“阿盛,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你仍旧是最优秀的孩子,是爸妈的骄傲。”
我踢了踢路旁的石子,很想对他说:“我并不想成为所谓的最优秀,也不想再背负父母的骄傲,我很烦,我想像孙湛一样想考第几就考第几,想踢球就踢球。我想让你们在我犯错的时候骂我,甚至打我。而不是冷暴力处理我!”
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脚边的石子踢得更远。
中考后,我被塞进辅导班。
其实我很乐意去上辅导班,里面只听得到老师喋喋不休地把一个很稀松的公式掰碎了,揉成稀巴烂的样子,讲来讲去。
虽然无聊至极,但至少不用在我妈的眼神里压抑。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主讲的老师已经不会再打扰我睡觉,昨天在我用三个问题请教完毕后,他带着一脸问号重新站回讲台。
我塞上耳机,世界终于不再有噪音,很好。
靠窗的位置有风,把我叠放在课桌上的手臂吹得微凉。凳子的后腿被人踹了一下,靠,懒得去管。
妈的,又被踹了一下。
我回过头准备看是哪位仁兄这么手长脚长。
竟然是个小丫头,可能我刚睡醒的脸色太难看,她吓傻了一样瞪着俩眼珠子看我。呆呆的样子有点像孙湛养的那只总是在吃东西的金丝熊。
她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我:“你在听课吗?”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白痴,我都趴桌子上睡半天了,我听个屁课。
睡好觉准备回家,发现金丝熊竟然背着一个奇大的书包走在我的前面。她手里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
这么认真吗?
我知道班里有很多人会把所有的时间留给学习,刻苦且吃力。
糟糕,金丝熊撞树上了。她,竟然还不停地鞠躬跟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