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毓在拜见独孤信之时,悄悄说了句:“岳丈莫要认罪。”
“认罪”一词并不让独孤信的心中舒服,怎能说忠心大魏便是“罪孽”了?然而,独孤信是聪明之人,自然领会了宇文毓的用意。
果然,任凭宇文护如何质询,如何激将法逼迫独孤信,独孤信都矢口否认之前承认过的话。宇文护无凭无据,也是无奈,被茱儿逼问得无言以对,宇文觉也很配合地赶到,一道圣旨便要放了独孤信。
回家的路途之上,茱儿再三叮嘱独孤信,先韬光养晦,眼下赵贵的兵马正在逼近,宇文护自然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对独孤氏的忌惮是最大的,若再稍稍被抓住了把柄,便是独孤氏的灭门惨案了。
独孤信心中自然是明白的,而今日对他来说是万般窝囊,这么低三下四地苟活,不能为死去的魏文帝复仇,哪里配得上做人臣?却转念又想,留得青山在,以后自然是有复仇的机会了。
杨坚不愿意随吕夫人回杨府去,一则是因为吕夫人还不肯接受伽罗,二则便是厌恶吕夫人不厌其烦地劝他休了伽罗。杨坚跟着回到了独孤府,沙华和李昞回到了李府。
众人听从独孤茱儿的警告,偃旗息鼓,紧闭院门,夹着尾巴生活在宇文氏的监视之下。
宇文氏派出去的探子,一日比一日回禀得频繁,朝堂之上满朝文武也没了主意。今番不必昔日,九年前杨忠和独孤信率兵围攻长安之时,尚且能以魏文帝为人质,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今番那个“天子”没了,赵贵又相信爱女是惨死在宇文觉的手上,国仇家恨一起算,探子禀报说,赵家军士气高涨锐不可当。
宇文护有些后悔不该过早杀了元宝炬,又跑了闾皇后和太子元钦,手上没有能压得住赵贵的砝码,毫无顾忌的赵贵必定会竭尽全力攻城,调遣的援兵也不是赵家军的对手,他们如同瓮中之鳖,监守百日之后,必定还会成为阶下之囚。
没有主心骨的宇文觉求救宇文毓,宇文毓依照上朝之前茱儿的吩咐回禀道:“陛下,依照臣的愚见,即便是能监守百日,我们也要监守。这百日之内,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战场之上,时间能换来战机,我们静观其变,等候战机到来即可。”
宇文觉已经是心猿意马,望着满朝废物一般的文武,前朝那些有用的忠义之臣,早已经被宇文护排除出去,留下来的这些都是只会溜须拍马的酒囊饭袋。再也没人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宇文毓的建议也只是上上之策,便依了他。
赵贵采用了围城打援之策,对长安城只是围而不攻,宇文氏调遣过来的援兵被赵贵分兵消灭,直至宇文氏再也没什么援兵可以指望了,还有的甚至也不敢再来救援了。
茱儿心中暗暗打算,这正是为元宝炬复仇的好机会,只要能和赵贵联系上,里应外合,必定能轻而易举地将宇文护势力歼灭。茱儿刚把想法说出口,便遭到了宇文毓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