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川和令狐同源被突然杀出的强敌绊住手脚,黑袍青年本想趁此了结公冶世英,进而轻身离场,不想也遭到了袭杀。为首二人一使禅杖,一善暗器,外加多名好手,经过一番苦战,杀出一条血路。再想解决公冶世英时已是强弩之末,只差一线,不支倒地,功亏一篑。
公冶世英终究没有抵过良知的召唤,拖着疲累的弱体回身救助。他自幼体弱,常年与大夫、药石作伴,粗通医道,认识几样止血生肌的药草也不足为奇。近日点背,连遭凶险,几次命悬一线,或许该是他否极泰来,采药时无意发现一个小山洞。内里狭小,但足够二人容身,外有茂盛草木掩盖,便是有意找寻也未必能找见,而且在不远处还有一眼清泉,简直就是一处完美的藏身养伤之地。
一切准备就绪,天光大亮,公冶世英卷起衣袖,对着脸色惨白、不省人事的黑袍青年说道:“小爷以德报怨,舍己救人,高尚品格堪比圣贤,看你小子醒来后还有什么话好说?”解开衣袍,最先引起注意的不是腹部的创伤,而是胸前严实地裹着多匝绑带。少不经事的他只当是黑袍青年先前就已有伤在身,还想着正好可以顺便换药处理。不假思索地开解绑带,因背后刀伤所致,绑带已断成多截,解起来也不甚费事。但接下来的一幕,令他彻底傻眼,心跳之剧,呼吸之急,远胜生死时刻。他并没看到意料中的疮口,而是两团雪白如玉、大小适宜、形状完美的酥软。
短暂的走神后,忙不迭地合上衣衫,嘴里兀自愤愤骂道:“他娘的!这算什么情况?见鬼了吗?”想起了初遇时的那一撞,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撞……撞到这个了!呀,遭了!只撞了一下,这小子就想要小爷的命,这么烈的性子,要是让她知道,小爷不仅撞了,现在还看了,那……那还不得……”汗毛倒竖,不敢再往深处想,扭头就往洞外钻,同时感叹道:“本来还想着这小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杀小爷,小爷只要救了他的命,对他有了救命之恩,再经小爷这三寸不烂之舌一顿开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能被说动,化解仇怨也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偏偏事与愿违,鬼才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好人确实难做啊,事到如今,小爷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但愿此生别再碰到了!”
少顷,公冶世英重回洞中,望着奄奄一息的黑袍女子,嘀咕道:“小爷这一走,此生铁定是不能活着碰到了!就这么把她扔下,怕是烂成骨头都不会有人知道!算了算了,送佛送到西!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事后生死,全看天意吧!”
连做三次深呼吸,竭力调整心神,颤颤巍巍的重新揭开衣袍,尽量做到不看那两团酥软。详细检查了背、腹两处伤情,背后是刀伤,长逾半尺,深可见骨,看着可怖,处理起来相对简单些;真正难的是腹部的伤,估摸着该有数寸长的袖箭尽数没入腹中,若要救之,必先取之。以公冶世英连半桶水都相差甚远的医术,根本无法诊断出袖箭是否伤到要害,稍有不慎,袖箭一拔,当场丧命。
不拔必死无疑,拔了尚有一线生机,公冶世英稍作踌躇,大胆动手。由于袖箭整个没入体内,并无着力之处,他又无甚指力,连试多次,毫无成效,反痛得黑袍女子阵阵痉挛,无奈停手,另想他法。顾盼之下,那柄古朴弯刀引起了他的注意,试了试手,太大太重,以他手劲根本无法驾驭。技穷之际,灵光乍现,探手入袋,庆幸物件未丢,喜上眉梢,取出之物正是先前打中他的那枚黑色三角镖。以飞镖刃口小心割开皮肉,直到能同时伸入三根手指,用小布替在手指和袖箭末梢间,以作防滑。
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公冶世英抹拭额头如豆汗珠,稍稍活动酸软臂膀,凝神静心,连做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