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轻轻地捏着南猛的手腕,给他探着脉。
果然,迷茫的南猛抬头看见沈沉,第一时间,脉搏乱跳!
“姑姑……”南猛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忽然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连潘皇后都没注意到,挣扎着直接扑进了沈沉怀里:
“姑姑!离珠姑姑!那个人让我叫姑姑,我不肯,她就把我推进了太液池!离珠姑姑!我害怕!”
沈沉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把孩子搂在胸前,眼泪哗地一下跟着涌了出来,咬牙道:“别怕!有姑姑呢!等你好了,开了春儿,姑姑教你游水!不就是个太液池?咱们才不怕呢!”
她怀里的南猛猛地一抖,瑟瑟地缩成了一团:“不,不要……我不敢……”
“不敢也不能说啊……”沈沉轻轻地笑起来,温柔地哄他,
“你是大夏的太子,全天下除了你父皇,就属你最要紧。虽然大家都会爱戴保护你,可还是会有一些坏人想要害你。猛儿要学着警惕这些坏人,学着保护自己。
“你爱什么、怕什么,轻易不能说出口的。你看看你父皇,是不是你就不知道他最爱什么、最恨什么?”
南猛的注意力被她带得偏离了事故本身,一边跟着她的话思索,一边从她怀里探出头来,待看见永熹帝,顿时瞪圆了眼:“父皇!”
“你生了病,可把你父皇母后和皇祖母急坏了。”沈沉不动声色地把他交还给潘皇后,自己也离开了床侧。
南猛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母亲,不好意思地回手抱了潘皇后,又羞涩地笑着看向坐在旁边一脸疼惜看着自己的沈太后,礼貌地问好,表示惭愧。
“缓过来就好了。”永熹帝却不愿意再拖延,黑着脸问南猛:“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都还记得?”
南猛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潘皇后,再看一眼沈沉,方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中午睡醒了,我竟听见一阵鸟叫。问乳母时,她却说没听见,又说大冬天的,天上飞的只怕唯有麻雀了。宫里可不多见。
“常跟着我的那个侍卫今天休沐,替班的那个就说,曾经在太液池旁边见过一窝喜鹊。今秋还见着生了一窝小的,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我动了心,就跟着他去看。谁知道又找不到,却看见一大群麻雀。我看着高兴。那侍卫问我要不要抓几只。我问怎么抓,他说我有弹弓的,可以用弹弓打。我动了心,就让他去拿弹弓。
“他刚走,一个年轻的女子就从岔路上过来,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太子。她很惊讶的样子。
“我看她穿的既不是宫女的服色,又不是妃嫔的样子,觉得奇怪。因为梨花殿的宫女,大部分我是认得的。所以我就问她是谁。
“她,她说……”
说到这里,南猛先看了沈沉一眼,又看看沈太后。
沈太后微笑地颔首,鼓励他:“没关系,说吧。”
“她说她是我姑姑。我觉得好生诧异,就问她是哪家的郡主。她说,她说她是我亲姑姑,不是什么狗屁郡主……”
南猛说着,歉疚地咬了咬唇,看着沈沉道:“离珠姑姑,对不起,我只是转述她的话……”
沈沉勉强扬了嘴角,摇了摇头。
心乱如麻。
那个人,看来竟是小蓬莱上的那个人,这一世的,南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