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岁数,这个名声,这个位置,我娶她是害她!”严观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解释,自己又叹了口气,“我已经有两个徒弟不得好死了。小韵儿又不肯要我的衣钵。
“以后我一伸腿,承继的人善心还好,若是个安了坏心的,我给丽娘留下什么,他就会去谋什么。毕竟顶了严夫人的名头,她改嫁起来会很艰难。”
息王都听傻了,忍不住悄悄去问钟幻:“你见过这还没娶进门就替媳妇琢磨日后改嫁的么?”
“不是这样的人,离珠能把丫头嫁给他?门儿都没有!这才是聪明做法。”钟幻却觉得理所当然。
沈沉也一样,盯着严观,等他说完。
“如今我只是囫囵着,当个屋里人安置着她,旁人觉得她不过就是个通房丫头,也就不会安着心想害她。”
严观说着,自己叹口气,捋了银白的胡子自己低头去看,摇一摇头,再看向沈沉,迟疑片刻,又转向息王,笑道:
“我今天也是听说王爷在这里才赶了来。正是要拜托王爷,想麻烦王妃娘娘,我以后陆陆续续会给丽娘预备些东西过后半辈子,到时候,都托在王妃名下。这样一来,不论是谁,有个天作胆,也不敢来捋虎须。”
沈沉顿时不满:“现放着我,怎么反而托去六嫂那里?我才是丽娘的正经旧主不是?”
“王妃娘娘的命格我看得准,富贵闲人一辈子。郡主殿下就算了,我这双眼,拙!”严观冲着沈沉想翻白眼,又怕被她怼,索性别开脸,不看她。
息王先是哈哈地笑着点头看热闹,可听到后来,不由得一怔:“先生不是说离珠这命数乃是大夏福星么?”
“郡主可不止是大夏福星。”严观正色,严肃认真地看着息王和钟幻的眼睛,道,“二位可记住了,郡主这命格,是天下福星。
“有她在,便有刀兵之祸,也到不了血流成河。所以,郡主日后的行止,王爷和钟郎都不能硬拦着。硬拦着,反而不好。”
顿一顿,又悻悻地甩了甩袖子,“但是,她日后会落在何处,我可就看不准了。”
息王顿时拧起了眉:“你是说离珠日后未必会一直待在京城?”
“她肯定不会一直待在京城!”严观不耐烦地摆手,“她能在京城待满三年,大夏就该举国给她烧高香!”
“呸呸呸!”沈沉破口大骂,“举国烧高香那是给死人的!你这是咒我还是夸我!?”
钟幻也狠狠地瞪了严观一眼,转头告诉息王:“这个人的话,王爷以后只好听一半,可万万不能全信。”
话说到这里,丽娘强自镇定地端了厨下新做的茶点进来,又服侍沈沉更衣洗手,又不动声色地给严观换了手炉脚炉,这才垂眉退下。
一路看的钟幻无比羡慕,敲着桌子问为什么自己没有。吓得阿嚢赶紧出去求着丽娘再弄一套。
四个人这才坐稳当了,各自交换着情报。
息王和严观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大量的信息,惊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听他师兄妹二人像是讨论吃喝玩乐一般地低声计较接下来该怎么办:
“韩震冬至肯定做了些什么,不然余绾不会这么紧张。”
“让余家去查。你的人只要盯着余家就好。我们家二哥不是还天天往你这里跑么?”
“这事儿不能听你的。不过宁王府那边,你得用些心思了。若是宁王要闹事,恐怕牡丹郡主和宁王妃会是他第一批要措置的人。”
“嗯。这是个大事。不过司马淮阳一向对惜姐姐很好,现在只看惜姐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此事。我觉得,她自己肯定有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