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妃一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表情,索性冲着余绾使了个眼色。
余绾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欠身,轻声道:“妾身家里先前颇——繁杂,如今家务事闹到太后跟前,心中十分羞愧。”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你们想说,这些事哀家也是不敢听的。大家都有理,说不清,说不清!”
沈太后慈祥地笑着摆手,又令椎奴:“前儿不是送了些柿饼来?这个东西小娘子们怕是都爱吃。你去拿了那个青竹小篓盛一篓子来,给她们姐儿两个拿回去吃。”
东西取来,青竹篓配着橙红挂霜的柿饼,十分好看。
余绯抢先接过去,满口称赞,又笑着娇声谢沈太后疼惜。
“你们是离珠的姐妹,便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她病倒了未醒,哀家自然要替她招呼你们。”
沈太后慈爱地在两姐妹间看来看去,说话时目光却一直落在余绯脸上,好似更加喜爱她一般。
“只是太妃娘娘接你们进宫前就跟皇帝说好了,你们姐妹二人是要陪着她修行的。而且,只怕是头发都要剃了去……唉……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说着说着,沈太后满面惋惜地摇着头长叹不已。
余绯顿时大惊失色,猛地转头看向余绾,脱口而出:“什么时候说过要落发了?我不落!我在莲花庵三年都没有落发!我不!”
余绾怀疑的目光看向陈太妃。
陈太妃顿时好气又好笑:“太后娘娘,您可别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们姐妹要落发了?我自己都没打算落发,怎么能让她们落发呢?!”
“呃?这——”沈太后愕然地看着她,又看向椎奴。
椎奴早就是跟沈太后打惯了配合的,顿时也露出讶然表情,歪着头看向陈太妃:“昨天您来,太后娘娘问您将好好的小娘子弄进宫做什么?您说是要陪您修行。
“太后说前朝公主们也都修道,还俗也容易,挺好的。结果是您自己说,要带着两个小娘子修佛,都是要落发的。怎么今天这说辞,改了?!”
说完,又看向沈太后,微蹙眉心,摇了摇头。
沈太后没有做声,脸色却不好看了起来,责备的目光看向陈太妃,闭上了嘴。
陈太妃这才反应过来,失笑着,跟着摇头,却无言以对。
余绾看着两边的作态,心中无限狐疑。
那边余绯却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我不要落发!六妹妹,你让我进宫时,没说还要落发。我不!我宁可回家,等着太后娘娘给我赐婚,我也不落发!”
“不落不落!哎呀!这么水灵的小娘子,落了发可怎么好?花儿往哪戴?哎哟哎哟,别哭别哭了!这梨花带雨的,可心疼死哀家了!”
沈太后满脸焦急,左右看了半天,眼睛一亮:“椎奴,去,把哀家的首饰匣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