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目刚刚安顿好了几个属下。
其实在特高课的系统里,让属下保密极为简单,只要吩咐这是上面的意思,那特高课这些纪律严明到极点的精锐宪兵,恐怕到死都不会吐露半个字。
所以白目并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国内这种愈演愈烈的内斗和刺杀,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从十年前开始的这场“下克上”风潮,在九一八满洲事变后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宣泄,但任何日本军人都知道,满洲事变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原因很简单,满洲事变中,挑起柳条营事件,杀死张大帅的这些军人,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反而在天皇那里受到了青睐,这无疑鼓舞着更多的中下层军官采取无视军部命令,挑衅立功的行为。
白目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在川崎课长的影响下,至少自己心里都动过这种心思,那么,自己也是皇道派了?
是的,自己是皇道派。
白目很快肯定了这个想法——川崎课长是皇道派,那不论自己是不是,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皇道派!
至于为什么不杀自己,那个姓周的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需要留个人来清理现场和善后——想到这里,白目对那位周先生突然有点佩服起来了,此人居然十分了解日本国内的政治情况,知道一般此类刺杀事件之后,无人会穷根究底,相反,绝大部分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是的,息事宁人。
白目的嘴角突然现出一丝冷笑。
那个竹内盼望着息事宁人,周先生也盼望着息事宁人,可他们想过没有,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完全基于利益准则来考虑事情的,至少,他白目不是!
白目的嘴角浮起一丝痛楚,他想起了川崎君。
这是自己从满洲开始就跟随的老上司,老同僚,他们一起越过冰天雪地的鸭绿江,到朝鲜追查抗日分子,又一起越过白雪皑皑的松花江,去北满刺探苏联人的情报,在通辽,在热河,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多难忘的岁月,寒冷的时候,两人甚至需要彼此依偎,用体温来温暖对方。
所以,竹内必须死!
白目的嘴角浮着冷笑,眼角闪着冷光,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一粒小小的胶囊——这是一枚氰化物胶囊,自从发明伊始,就开始用于某些负有绝密任务的死士或者特务身上。
“备车!”
白目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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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周公馆的电话响起,正在吃饭的尔笙正要起身接电话,坐在一旁的耿朝忠已经站了起来,挥手道:“我来!”
尔笙甜蜜一笑,低下了头。
耿朝忠没多久就走了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尔笙有点好奇,问道:
“谁的电话?”
“老耿的。”耿朝忠说道。
“老耿,还有一个老耿?那你是什么?”尔笙无语了。
“老耿是我本家,按道理我该叫他爷爷,”耿朝忠笑了,“他刚才打来电话,说白目独自开车出去了。”
“他去干什么,”尔笙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不是说.......”
“别担心,”耿朝忠的脸上浮现着莫测的笑意,“赶紧收拾一下,带好你的相机,我们去拍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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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目的车停在了竹内公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