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会是一场,值得纪念的胜利。”
斯维因放下双手,仰头看天。
他从没有觉得一座空城竟也会如此的难以攻破。
在德玛西亚的战线上,斯维因曾率领着另一支军团攻破了德玛西亚的防线,只用了十天还不到的时间,短暂,而又迅速。当初刚刚来到艾欧尼亚的时候,斯维因也曾这么想过,区区一个翁库沃而已,反抗军只寥寥数千人,为何会久攻不下?真是怪事。
就在几秒前,他才刚刚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似乎是大错特错。
而且,也不该这么着急的。
损失远远超出了斯维因的预料,可与此同时,这位从来都胜券在握的诺克萨斯大将军也生出了一丝庆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但今天,是又一次的重温。
如果没有拖延这接近半月的时间,就冒然发动总攻,后果,或许就会变得不堪设想。
“他们是一群值得敬重的对手。”
斯维因重新站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城墙上的少年,重新估算着这场必然胜利的战斗之后,损失会达到怎样的程度。
斯嘎尔的尖叫打断了这位将军的思考。
“你这个贱兮兮的小畜生!赶紧回去!我要回去!你听到了没有?!我说,让你回去!我要砍翻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家伙!”
克烈被斯嘎尔带着绕过人群,回到了斯维因旁边。
那个脾性恶劣的约德尔人还在大喊大叫,尖锐的嗓音让斯维因根本没法保持冷静去思考问题。
“你最好安静点。”
斯维因皱起眉头。
“奥拉夫不是你能对付的角色,相信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咱们只能用人命耗死他,或者,有可能的话,等到战争胜利,招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问题是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帝国做事。可一旦能够得到这样的猛将,无论是对艾欧尼亚的侵略,还是德玛西亚,或者恕瑞玛的战线,咱们都能势如破竹。”
克烈忽然从斯嘎尔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一脚把它踹翻。
这个脾性恶劣的约德尔人瞧了斯维因一眼,然后冲着脚边的空地狠狠啐了一口。
“你在放屁!臭不可闻!”
斯维因不打算跟这家伙讨论这种事,肯定没有结果的。斯维因很清楚克烈的脾性如何,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再说下去,也不过是讨骂罢了。
除了克烈,没有几个人敢这么骂他。
“蠢乌鸦!”
瞧见斯维因不再答话,克烈又骂一句。
有斯维因在的地方总能莫名其妙地见到那些令人恶心的食腐乌鸦,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包括斯维因自己也不太清楚。但那个总是能够召来乌鸦的家伙已经习惯了这些,而克烈则是喜欢用乌鸦来代替斯维因的名字,指桑骂槐。
斯嘎尔用脑袋拱了拱克烈的后背,然后蹲在地上,把身体蜷缩起来,闭上眼睛就开始呼呼大睡。
战场上的嘈杂声和天上的瓢泼大雨根本影响不了它的睡眠。
“蠢货!胆小鬼!我真想把屎拉在你的头上!不,我现在没有想拉屎的感觉,所以...我应该吃点什么?”
克烈气急败坏地跳脚,但他思考的方向却很快就变得匪夷所思。
斯维因已经见怪不怪,克烈就是这种白痴。
他重新把目光看向城门前,估算着下一步行动的时间。
第二军团已经绕过城西,去了城北进行包围作战,但眼前所见到的局势还不足够明朗。虽然斯维因很确定这支固守在翁库沃的反抗军已经产生了分歧,也可能是放弃了翁库沃,但唯一能够确定的就只有反抗军分成了两路。
一路,可能已经遭遇了第二军团,否则第二军团早该出现在城里了。另一路,则是固守南城门,拖延他们追击的脚步。
“也可能是三路...不只是产生了分歧,还放弃了守城。”
斯维因尽力分析着一切可能。
但他在这儿见到的就只有四个人,肯定还有其他人,而且躲起来了,这是那位少年的后手吗?斯维因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也不知道苏木的打算,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让人瞧不真切的面纱,朦朦胧胧,如雾里看花。
“可能性太多了。”
斯维因终究是轻轻摇头,放弃了猜测。
“棘手的家伙。”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所以,这位总是能够胜券在握,算无遗策的诺克萨斯大将军产生了动摇,他不知道第二军团什么时候才能对城内造成威胁,并赶来相助,也不知道城里的反抗军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而如今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快破城,让所有蒙在雾里的一切都浮现出来,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应该怎么进行。
但如果那位少年只是为了拖延他的脚步,以掩护除了城北之外的第三支队伍离开...
“如果那支反抗军是从城东走的,那么,他赢了。”
斯维因轻叹苦笑,却并不怎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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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沙场征战,浑不怕死之人,未必能活。可胆怯怕死之辈,却定然是活不了的。
奥拉夫一人冲杀在人群当中,前后左右,但凡肉眼所见,皆是大敌。并不是说诺克萨斯的士兵多么的训练有素,多么的强悍壮实,而是因为人数太多,每个人都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伤害。已经冲杀了这许久的时间,奥拉夫遍体淋血,腰背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手臂上,肩膀上,同样如此。
最深的一道伤口正刻在胸膛右上,是被一把长矛捅了个前后通透,到现在也留了半截长矛在身上,而给他造成了这种伤势的诺克萨斯士兵,则早早就已经脑袋搬家,也不知道是被踩烂了,还是被踢飞了,总之是找不到了。
大斧两相交错,奥拉夫面前提着长枪冲上来的一人就当即四分五裂,从左臂经过胸膛砍到右臂,不曾停留分毫,另一斧则是直接拦腰而过,落地就四分五裂,细细数去,是已经变成了五块儿,或者六块儿,甚至更多,刚落地就被后续赶来的士兵踩进了泥泞里,怕是要死不瞑目。
可真的说来,也不差这一个。
死不瞑目的太多了,奥拉夫脚步不停,四面冲杀,但凡所过之处,尸骨都会堆积如山,血流也汇聚成河。
已经杀了多少?
谁也不知道,谁也数不清,就跟城门前的景色也没什么区别,那猴子一棍砸下就是个脑袋开花的场面,让人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