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辽军大举南侵,并且夺取了定州?”
四日后,京东东路经略安抚使行辕,韩青顶着一脑门子困惑,高声询问。
并非他存心冒犯,实在是王钦若的话令人难以置信。按照他的推算,黑火药手雷应该早在去年秋天,就已经大批量地装备给了河北边军,并且让后者如虎添翼。
虽然限于制造工艺,眼下的手榴弹,杀伤力跟他上辈子当兵时玩过的全塑无柄模块化手榴弹没法比,但对于没有经过针对性训练的辽国战马,却仍然堪称克星。
此外,宋军还有城墙作为依托,居高临下往下扔手榴弹。足以让这个时代的常规攻城设备,如云梯、井栏等物,根本无法靠近城墙。只要守城的宋将不是傻子,带着五百弟兄,都可以坚守半个月以上!
“韩提刑莫急,老夫也是刚刚接到了朝廷以八百里加急转发来的邸报。具体情况,不比你知道的更多。”王钦若涵养甚好,丝毫不计较韩青的态度,将手里的邸报直接递了过来,同时低声解释。“丁经略已经看过了,你过目之后,就将邸报还给他归档。暂时不要外传,以免引起百姓的恐慌。”
“下官刚才鲁莽了,还请经略见谅!”韩青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失了礼数,赶紧向王钦若抱拳谢罪。随即,接过邸报,仔细阅读。
邸报上的内容,的确没比王钦若先前转述的详细多少。只是说定州观察使王继忠献城投敌,导致辽军长驱直入,前锋杀到了真定城下。好在镇、定、高阳关三路后阵钤辖杨嗣援救及时,才将辽军挡在城外,无法再多前进半步。
如今,朝廷已经命令天雄军节度使曹璨,率部北上祁州。富州节度使折惟昌,率部东进井陉,与杨嗣互成掎角之势。确保辽军必将铩羽而归,云云。
“既然能汇集三路大军,何不派其中一路去攻击辽国后路?”还没等韩青将邸报看完,丁谓的声音,已经在他耳畔响起。“光守不攻,只会助涨辽军气焰。而定州刚刚开始春播,被辽国狼骑这么一糟蹋,恐怕今年要颗粒无收。”
“辽国此番南下,应该不是临时起意。其左右两翼,必然还另有良将率部接应。”王钦若虽然不是武将,却多少也懂一点兵法,看了他一眼,低声解释。
这话,倒也符合辽国将帅以往的用兵习惯,丁谓听了,只能叹息着点头。
王钦若也没时间耽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佳俊,老夫派人将你和谓之请来,还有另外一件要紧事。朝廷随着邸报,还送来一道急令。着老夫立刻返回汴梁,协助寇准筹备大军所需粮草辎重。京东东路的经略安抚使,官家命令由谓之接任。正式圣旨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能送到。但是,老夫却不能等圣旨来了再走,只能让谓之提前接了印信,从现在起便走马上任!”
“国难当头,下官不敢推三阻四!还请王相回到汴梁之后,替下官向官家当面谢恩。”丁谓早就通过其他渠道,得到了消息,所以也不觉得有多惊诧,立刻肃立拱手。
韩青隐约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儿不够用,也只能跟着拱手。内心深处,却早已翻江倒海。
在他上辈子学过的历史知识里,的确记述着,寇准做宰相的时候,辽军曾经大举南下,还逼大宋签署了澶渊之盟。
但是,他却无法确定,记忆里的那次宋辽大战,与眼下这次,是不是同一场?
根据他脑海里有限的历史知识,澶渊之盟签署之前,大宋皇帝曾经御驾亲征。而这次,到目前为止,大宋只派出了杨嗣、曹璨和折惟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