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云、何夫人毕竟是妇道人家,没经过什么事,被子锡这么一说,就住了口。
何松却是老江湖,略思忖片刻,就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
首先,子锡与他本是差不多的性子,无缘无故的哪里会在意到这些?
再说,向来家中大事要拿主意,子锡都会与他先商量,怎么今天就突然就有了斩钉截铁地态度?都不说问一句?
想来,子锡已经看明白何家的打算,不愿意了!
“哼!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如此不识好歹。无妨,就不信他能翻出我的手掌心去!”何松心中如此想着,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心中已经开始暗自骂娘。
何松哈哈大笑几声,对善云调侃一般说道:“云儿,想来你看日子的时候,并没向黄师傅说明白!这是子锡贤婿自己的大屋入宅,可不是我何家的。若黄老儿再按着原先的何家来算,自然怎么算都是错的……哈哈……贤婿,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他说这话,本来也不打算让善云接话,因此,说完,他面上的笑容收敛,眼睛一斜,看向子锡。
子锡站起,拱手向何松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子锡不敢!”
“也罢!既然今虎年日子相冲,断不能入宅,这个事先着,明年再议。”何松笑着说。
子锡心中有些疑惑,这样就善罢甘休可不是何松的做派,怪事……
他躬身说:“让岳丈操心了。”
果然,何松这个老江湖还有后着。
何松一抬手,示意子锡先坐下,待他坐下,又开口了:“不过……既然帖子已经发了出去,也不好撤回来啊!这事儿有点不好说啊……若是办不好,平白让外人议论你终究是年轻,办事这样没个定数。让我想想……”
他身体向后靠了回去,整个人摊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子锡,抬起手向后顺了顺头发,像是在想什么,半晌不见说话。
想了半天,他笑了笑,问道:“子锡,你看如此可好?”
“一切但凭岳丈做主!”子锡答道,他心中想,既然说了入宅的事明年再议,把冬至这个日子让出来,其它的,随便他们折腾。
“嗯!那我就想办法替你圆了这个场。”何松笑得更开心了。
子锡想,何松不是应当生气吗?
何松并不生气,扭头看了王五一眼,王五赶忙递过来一样东西,仔细一看,是封信。
“子锡,你看一看,读来听听。”何松说。
子锡接过来,只见信封上写有“何兄阅悉”字样
信已经拆开过,内容何松应当是已经知道,还让他念,这是唱的哪一出?
薄薄一张纸,寥寥数语,说的是:“兄手书已接多日,今兹略闲,率写数语。贤婿之职,昨已商定,料不日既有公函,静待之!”
“岳丈,这……”念完,子锡看向何松。
“哎呀!善云先给老爷道喜了!”善云先喜笑颜开地开始给子锡道贺,何夫人也随着说了些吉利话。
何松笑眯眯地,也不回答,端了酒杯品上一口。
酒下了肚,他才说道:“都督的文书也是我的拜把子兄弟,这不,已经写信来报喜。说是你的差事已定下,过几天就有公文到,这可算是喜事?”
子锡感到很意外,这件事怎么就这样容易?
岳父如此上心,让人感动,当然算得上喜事一桩。子锡心思本不在这上面,虽是喜事,也只是如此而已。
毕竟岳丈花了那么多功夫,不能扫了他的兴致,于是,子锡认真给何松鞠了一躬,再三谢过。
何松一边翘着腿,一边用牙签剔着牙,说:“这样,入宅必然要寻个吉日,放一放无妨。不过嘛,既然帖子已经发了,席还是照样摆起来,就换一个由头!虽然公文未至,已是板上钉钉,就按着庆贺去办。善云!帖子已经送出去的,再派人知会一声。还没送出去的,重新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