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到家中,摔了茶盏,平时当成宝贝儿一般的狼犬跑来撒娇,也被他一脚踢开多远。
家中众人谁也不敢多半句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候着。
他一屁股坐在圈椅上,身体笔直,嘴中骂骂咧咧,都是些不干不净地话,边骂边说:“他娘的,乳臭未干的东西,敢来老子面前充大头!讲道理!他娘的……”
旁人听着,大气不敢出。
此时,小厮王五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进来,因为跑得太快脸色涨得通红,说话间一口气都分成了几次喘,显然,是有什么事了。
王五着急地说:“老……老爷,来……来信了……”
“哪里来信!把你跑成了这副鸟样!”何松极不耐烦,皱着眉头问道。
王五深深吸了两口气,稍微缓过来些,才说清楚:“老爷,省城文书李老爷来信了!在这。”
“哦!”何松一听,从椅子上弹起,快步来到王五面前,一把抓过他手中拿着的信,撕开,仔细看了起来。
信,只有薄薄一页,何松拿在手中看了许久,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屏住了呼吸。
只有何夫人看出来,何松拿信的手微微在战抖,身体似乎也在跟随着战抖……
何夫人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何松是怎么的人?若不是大事,哪里就能让他不言不语间,紧张成这样!
厅中,小厮、丫头站了一屋,显然不好说话,她冷静地吩咐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和老爷说。”
众人看到这情景,正巴不得赶快的退了出去。
谁又不知道?何松脾气上来的时候,杵在他面前,有多容易触了霉头。
待屋里人走完,何夫人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又返回到何松跟前。低声问道:“老爷!不知初民兄来信,所为何事?”
何松站在当下,也不答话,只像是魔怔一般。
“老爷!”何夫人轻推他手臂,唤道。
他似乎从梦中醒来,声音有些沙哑,说:“都督出事儿了!”
说完,手中的信落到了地上。
何夫人慌忙拾起,看了一遍。
果然,这次,真的是出大事儿!
都督的文书李初民在信中说,此次事发突然,几大镇守使联名致电都督提出改组要求,同时,几方人马也拉了出来,日渐逼近省城。一时,前景扑朔迷离!子锡任职的事,就无期限的搁置下来。
李初民在信中问:“此时,何兄认为当如何应对?”
何夫人看着何松,心中明白,子锡任职一事,放下就放下了!不过是面子问题。
比起另外这一件事,又算得了什么?
何松跟随都督多年,近年来彼此虽往来不多,但情谊未减分毫。此时,都督有难,以何松的性子,如何应对!自然没有第二种可能,立时就想要带着人,赶上省城去。
是的!他就是这样想。
何松转过身来,整整衣襟,深深看了何夫人一眼,说:“夫人,家中之事,你照管好!我去一趟。”
说话间,何松就要向门外去,戎马半生的人出门就是如此简单,在何夫人眼中,他又像是年轻时一样,说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