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说话时,看了身旁一眼,示意下人们都出去外间等着。
此时,屋里只有太太与婉贞二人。
婉贞哀怨地看了太太一眼,答道:“许久不见孩子们,心中十分挂念。”
太太拍拍她的手背,皮肤依然白皙,只是瘦骨嶙峋得有些吓人。
“婉贞,孩子们很好!你放心。”太太微笑着说。
“求太太成全……婉贞此生,只此一点挂念而已。”说着,婉贞凹陷地眼眶中泛起点点泪光。
“孩子们日日在老太太那边,由老太太亲自教养,这个是天大的福气!我都替我那几个女儿羡慕……”太太也不回答,自顾自的说着。
婉贞心中难受,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了衣襟上,泣不成声。
“你莫哭,且听我说。”太太轻抚她瘦弱地肩膀,安抚道:“小姐们慢慢长大,总要奔个好前程吧!有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虽然先生休弃于你,但是,只要小姐们在老太太面前长大,将来,也无人敢轻视于她们。不是吗?”
婉贞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样子看着太太,想要求一个答案!
“休弃于我……”她用一种尖细地声音问道。
她不敢相信,这是何时的事?
原来,这些发生在她疯癫时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原来,她已经成为一个被休弃的妾室,那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在此呢?
她的女儿们未来又如何在文家立足!
天啊!
她只想要求得一个答案,子圭当真这般绝情?
太太安慰着她,说道:“先生有先生的难处,保得你一条性命,已是大费周章……”
婉贞的眼泪干涸在眼中,无神的看向太太,终究,在这家中争抢的还是一场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忽然缩得很小很小,变成了角落里的一粒灰尘,轻飘飘,也许一阵风来,她就散了。
“你莫担心,先生说,定要在此将伤养好才行!小姐们,跟着老太太甚好,未来必有一番打算。只是……老太太觉得,你现在这样,小姐们见了徒增烦恼,不如从长计议……”太太轻描淡写地说完,看向婉贞。
“你如此聪慧,有些话本不用说。你想,小姐们本来就是庶出,再有个……母亲是……,这文家再有声望,也不好找婆家啊!”这些话一针见血,却字字都说到了点上。
原来如此,一切都安排好了!
婉贞坐在床上,听着,想着,也明白了,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对于文家来说,早已没有她这个疯子的一席之地。
对于女儿们来说,最好的选择也是不要和她这个弃妇、凶手扯上一点关系。
沉默了好一会儿,婉贞抬起头。
“太太,我自知此生薄命,不敢再求什么。只想哪日走了,也走得明白!我只想问一句,何人害我?”她坚定地问。
太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回答:“不是我。”
其实,秀竹心中是忐忑的,家宴那日的事起了个头,内里因由她至今也没有想透彻。
哪怕想明白了,又怎么能告诉婉贞?
若真要回答,也只能这样说罢了!
不是她,是谁,天知道!
“婉贞,事已至此!又何必呢?养好身子,以待来日吧!”太太看她这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安慰着。
是啊!哪怕问出来,又能怎样?
以待来日?
她想到,腿也断了,清白之身也被那些暴徒玷污。时而疯癫起来人事不知,一个弃妇,有什么来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