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安全屋里整整坐了一夜,第二天也没有找任何人发布任何命令。他知道这时候是日本人戒严搜捕最疯狂的时间,不便做任何行动。第二天早上,情报员送来重庆密电,只有两个字:成功。
季昌民突然晕眩,赶紧闭上眼睛,虚脱了一般。他沉浸了一会,慢慢睁开眼睛揉了揉再看电文,还是那两个字。他盯着那张电文好长时间,仿佛做梦一般。
“来人”两天来他终于开腔了,“去请蓝老板,带他到这里来”。
来人不解地望着他。显然,这个命令是违反纪律了。
“没听见吗?”他不耐烦地问。
来人转身离开。
来人在劳工公司找到蓝天兰,告诉他,你的老朋友请你去坐坐。
“他还没有走?”蓝天兰问。
来人不置可否。
“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他拿件礼物”。蓝天兰出了公司。
随来人转了两个圈,他们进了一个小院,经过一个夹壁墙的通道又进了另一个小院,这才敲了敲院里一间房屋的门,门被从里面拉开,季昌民面容憔悴地站在门口。
“季老板,你这是怎么啦?生病了?”
季昌民转身往里走,在一个张扶手椅上坐下,示意蓝天兰在另一张请坐。
蓝天兰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张残片递给他。季昌民一张一张看了点点头,放在桌子上,轻声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天兰从铁不烂那里得到日本人准备了两列火车的消息,一下子就猜到日本人可能在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却无处去找季昌民商量,只得自己做了决定,带小马他们去担子火车站的路上赌一把,就连夜把他们六人拉出了浦口,潜伏在路边,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果然,梅恩勤一行是由日本人的小火轮送到军事物质仓库的小码头上岸,坐上一辆蒙上油雨布的大卡车悄悄地开出了仓库。而浦口码头则大张旗鼓地去了一辆小轿车一辆护卫的大卡车,因为暮霭中行事,外人根本不知道小轿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如日本人所愿,轿车受到了袭击。第一发榴弹就把轿车炸翻了,又是一阵手雷,把卫兵也炸的七荤八素。等那些没死的士兵从卡车上跳下来开枪追击的时候,季昌民的人已经跑到大片的芦苇塘的边缘了。等日本士兵追到苇塘的时候,只是看到一条离远了的船的身影,只能空放几枪草草收场。
那辆卡车开出了浦口以后,车上的人以为此计得逞,便放松下来,抽烟的掏出了香烟,彼此聊起天来。
忽然,“咣”地一声一颗炸弹落在车上,卡车一歪,车头就下了路基停下来。又是一阵手雷“咣当咣当”地砸在车上,把卡车炸的是面目全非。
片刻之后,蓝天兰他们过来看了一圈,在一个炸烂的公文包里抓了一把公文残片塞进怀里。
“你是不是不放心才没走?”蓝天兰问。
“不是不放心,而是根本就没有心思走。情报员送来的情报是不确定目标死亡。我就明白是上当了,而你和你的人根本没有如你所说的参加袭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今天早上上司来电确认行动成功,我才叫人找你过来。”
“蓝老板,今天下午我撤出浦口,这所房子和这房子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期望我们还有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