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兰在天黑之前回到乌衣的家里。推开屋门,屋里一切如旧,只是各处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唉,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铁不烂修新房子的时候被江上日本人的小炮艇炮轰之后情绪一度消沉,发誓再也不修房子了。过完年之后,蓝天兰就把乌衣这处房子让给了他住。今天蓝天兰回来才知道铁不烂其实并没有进来住过,他不知道从过完年到今天铁不烂都是在哪里混的。
蓝天兰把屋里的灰尘擦扫了一遍,天也就黑了下来。他点上灯,铁不烂正好拎着两瓶酒和几包干荷叶包的熟食进了堂屋。
铁不烂把酒菜放在桌上,前后看了看道:“没有女人,屋里就没有暖和气”。
蓝天兰拿着冲洗了的碗筷过来笑着说:“你嫂子在的时候,哪里还要我们动手”。
铁不烂把桌上的熟食解开,把酒到进碗里,自己先双手端起来道:“蓝先生,过去再好都回不去了。我以前以后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一仰头把碗里的酒干了。
“铁师傅,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过去是好邻居现在是好同事,没有谁对不住谁的事”蓝天兰也只得把碗里的酒喝了。
“铁师傅,不要喝的这么猛,我们慢慢喝”蓝天兰道。
他俩一边慢慢吃一边慢慢喝,聊着做邻居时的开心事不知不觉两瓶酒见底了。铁不烂酒高了,嚷着还要去买酒。
蓝天兰阻止道:“我不能再喝了,你也有点多,就不要再买酒了”。
铁不烂拍了一下桌子道:“蓝先生,我就看不惯你这个,你凭什么管我。你有能耐本事高,有钱有朋友有女人,我也想要,只有一个女人还被你弄跑了,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铁不烂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索性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
铁不烂醉了。蓝天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把铁不烂扶到铁匠铺子里的床上躺下,盖好被子,这才回到家里闩上院门,才觉得自己的头也有点昏沉,回到床上盘腿坐好,调匀了呼吸按《吐纳心经》修炼起来。慢慢的渐入佳境,身轻如羽,仿佛升腾到云端一样,沉浸在和煦的阳光里,滋润着身体的每一寸肤肌,每一个汗毛孔都打开了,贪婪地吞噬着金灿灿的阳光,他仿佛听到“吱吱”声音,浑身通泰欲神欲仙。
忽然,他隐约听到犬吠的声音,由远而近激烈异常,这明明就是黑七的声音,为什么对我这般狂叫?蓝天兰一惊从云端上跌了下来。
这一惊不要紧,更令他吃惊的事接着来了。房前屋后吵杂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乌云一样把他的宅院笼罩起来,蓝天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煞气压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