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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开初,大年早已过去,寒风依旧。
上京城西北一角,新朝大容帝国一等侯爵,靖北侯府内,传出阵阵嚎哭,哭声之凄惨,令人侧目,伴随着哭声,侯府院内各色仆役婢女四处奔忙,显得好不慌乱。
“住口!不许再哭了!堂堂将门之子,一点伤痛便要死要活,竟没半点丈夫气概!”
后院房中,靖北侯傅传义满面急怒,连连怒吼。
孩童哭声噎了一下,声音收小了些,却依然忍不住继续嚎哭,并断断续续的控诉:“我才十二岁!我还不是大丈夫!奶奶,我好痛!呜哇哇——”
紧跟着一名苍老的妇人骂出了声:“玉辰是你唯一的儿子,我的宝贝乖孙子!他出事摔断了腿,你非但不怜惜,反倒发脾气,是个什么道理!”
“娘!”靖北侯实在忍不住气,压低了声音怒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国朝新立,储君未定,陛下决定承袭前朝习惯,让皇子们各自挑选伴读,一起进学,对咱们这些功勋来说,是多么好的机会!”
“不管上边那一位有没有飞鸟尽,良弓藏的想法,只要咱们家辰儿能够顺利入选皇子伴读,那便相当于拿到了一道护身符,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够救回我全族一命。”
“偏偏……偏偏这个时候!”靖北侯再次暴怒,扭头恨恨的瞪向了正嚎哭不已的儿子傅玉辰:“这混账小子不学好,上房揭瓦爬树捉鸟,生生摔断了腿,而明日,就是伴读选拔之日,这下要怎么办?!”
屋中一静,连傅玉辰都吓得停止了嚎哭,只剩下打嗝抽噎。
过了片刻,傅老太太才抱紧怀中的宝贝孙子,缓缓的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还能怎么办?儿啊!明日你去禀告皇上,我傅家,便辞了这次伴读选拔的机会罢!”
“不!不能辞!”屋中响起另一道干净里透着果决的年轻妇人声音,一时所有人都朝她望了过去。
“夫人何意?”靖北侯惊疑的望向自己夫人。
靖北侯夫人谢氏将痛惜的目光从儿子被重重纱布包裹严实的左小腿上挪开,回望向靖北侯,面上竟现出了心有成算的神色:“我们家跟别人家不同!因为,我们还有另一个辰儿!”
所有人都顺着谢氏手指的方向望向了角落里一名粉妆玉琢的小女孩。
角落里,手捏糕点一直默默吃瓜的傅雪辰小身子一僵,乌黑灵动的眼睛眨眨,露出了无辜的神情。
傅雪辰盛夏魂穿到这名溺水丧命的小女孩身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虽然没了手机电脑,各色网络游戏现代娱乐,却也没了繁重的课业和兼职,以及毕业即失业的生存压力。度过最初的彷徨,她便也逐渐安心下来,接受了自己人生的剧变,开始了自己的古代生涯。
好在这个仿佛是平行时空的朝代,文明的进程已经比较类似原世界的元末明初,衣食住方面都不差了,尤其是身为侯府嫡千金,就连出行都有车轿,再加上一干仆妇婢女贴身伺候,她的日子过得比在原世界都滋润,也不过就是宅了点,生活节奏缓慢悠闲了点。
偶尔练个琴、画个画,学一学缝纫裁衣,练一练毛笔书法,其中乐趣堪比原世界退休养老的群体。
但现在,双胞胎的哥哥在面临皇子伴读选拔的关键时刻,不幸摔断了左小腿,而生身母亲谢氏的想法似乎是……
靖北侯夫人谢氏轻声蛊惑:“玉辰雪辰乃是世间万中无一的龙凤胎,生下来样貌便几乎一模一样,再加上他们此时年龄还小,声音也差别不大,穿上同样的衣服,再精心修饰一二,旁人便难以分辨。”
傅老太太有些怯惧:“这……这可是欺君之罪……”
谢氏语气坚定:“娘!您仔细想想,玉辰只是暂时伤了腿,又不是人没了,等他养好了,咱们再把两个孩子悄悄换回来,只要小心些,神不知鬼不觉,一段时日过去,谁还能知道?谁有证据说咱们欺君?”
靖北侯在屋中急速的来回踱了两圈,脚步一顿,断然有了决定:“机会难得,不容错过,干了!”
谢氏欣慰的点头提醒:“那夫君您可得立刻派人去堵好了大夫的嘴。”
“这是必然!”靖北侯毕竟是刚刚从战场上卸甲回来的武将,一有决断,便不会缺少执行力,立刻走出屋子,喊了心腹管家过来,一条条命令瞬即传达出去,仿佛整个侯府都悄悄动了起来。
这边谢氏也紧紧盯住了儿子,严声交代:“辰儿,这段时间你便当是被禁足吧!不许再自称少爷,只能扮作你妹妹,且出门必须着女裙,出恭也只准用恭桶,你想要什么也会让人端进你屋里去,少开口,多读书,我会让你们两人的奶嬷嬷专门盯着伺候你,什么时候你伤好了,才能再跟你妹妹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