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琦不是个勇敢的人,就像很多年前面对公司的无端猜疑,她缺乏硬杠到底的魄力,而是选择转身离开。
她认为清者自清,却没想到人善被人欺,时隔多年,那个谣言不但没有消弭,反而被演绎得更加离谱。
如果自己当初硬着头皮留下来,论资历也不敢有人再拿当初的话柄说事儿了。
当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的时候,她一直磨磨蹭蹭到最后才下飞机,如今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群不明所以的客户,还有她辛辛苦苦带起来的小队伍。
保险团队就是这样,大家各有各的客户渠道,所以工作中很少会发生利益冲突,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可同样,凝聚力也不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团队待不住了,大不了换一家做。
所以到目前为止,自己团队的工作群里,除了保单问题,基本静悄悄的。反正被拖出来鞭笞的也不是自己。
孟琦琦的内心被压力和抗拒挤满了,哪怕是有人当面锣对面鼓地出来挑衅呢!最怕这种没有脚四处漂、还信誓旦旦的流言,打得人不知该如何还手。
吕一帆早早等在出站口,手里握着一杯咖啡,表情倒是很轻松。
“昨天没睡好吧?别担心琦琦,又没指名道姓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他随手接过孟琦琦的行李箱,把咖啡递给她,依旧搂着她的肩膀。
这一揽一下就让孟琦琦有了依靠,她顺势靠在他怀里,用力地呼吸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还好,这次不需要她独自面对。
“张律师发的公告我也已经都转发出去了,感觉自己跟个小明星似的,还追究人家法律责任呢,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整我。”
吕一帆放在她肩头的手轻轻摩挲着,说:“左不过就是那些人呗,我已经找人查了发帖人的IP地址,其实找到了可能也很难办,如果人在HK还可以起诉,可如果在内地,就要找内地的律所了。”
孟琦琦长叹一声儿:“真的好麻烦,真的想爱谁谁去,可是昨晚被那个顺义妈妈群踢出来了,有个妈妈说我在M行卖商业机密给陆向荣。”
“草!你截屏了吗?”吕一帆恨恨地骂了一句。
“没来得及,哎,觉得自己就是个怂憨憨,还没来得及辩驳就被踢出来了。”孟琦琦最在意的反而是这件事,如果当时截了屏这就可以算是污蔑的证据了。
“造谣这人什么来头?”吕一帆这时才严肃起来,绷着一张脸显得很冷峻。
“其实我跟这个妈妈都没有见过面,她也住顺义那个高档别墅小区,孩子也在那个可以骑马的幼儿园,她说她老公也在M行。”
“这么一说就好办了,M行总共就那么些人,能住的起那个小区的估计更少了。”
“知道了能怎样?让她把话收回吗?还是见面打一架?”孟琦琦很无奈,有时候她倒很羡慕那种打得了人、骂得了街的悍妇,至少狭路相逢不败下风。自己就只会生闷气,连句他?妈的都说不出口。
两个人上了车,吕一帆说:“走吧,我约了张律师和一个做公关的朋友,先看看他们怎么说。”
“你这根本不算事儿,发帖子的人纯粹为了恶心你们,你看现在这个帖子的阅读量已经降下来了,过不了一个星期就没人再关注这个事儿了。你们又不是什么明星,扩散范围太有限了!”做公关的这位朋友长着一颗油光锃亮的光头,戴着金丝边眼镜,看着很像某位家喻户晓的主持人,只不过稍微圆润些。
“发了律师公告、也发了正名的文章,基本上该做的也都做了,如果能知道发帖的人是谁,逼他(她)出来道个歉,也只能如此了。这都是常规手段,但效果的话,不好说,就像我们看明星们的瓜,除非有了照片录像之类的实锤,其余的不也都是在扯皮吗?是不是啊?这位律师朋友?”
张律师淡淡笑了一下,说:“我也不建议真的走法律程序,等整个流程都走完,可能人们也早就不关注了。况且在意此事的也只有同行和一些客户,不如私下解决更有效率一些。”
孟琦琦心里早就有了思想准备,知道这就是件挨闷拳的事儿,头天晚上那怒不可遏、誓不罢休的劲头已经泄掉了一半儿。
吕一帆却笑着插话道:“您刚才说了常规手段,那非常规手段呢?”
光头公关眼神亮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慢悠悠说:“那就多了去了,花钱删帖子,找团队人肉网络围攻,或者呢,想压下一件事儿呢,就需要爆出件更大的事儿,哈哈哈,你们平时要多关注关注娱乐头条,套路都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时间,光头公关就开始吹牛逼了,譬如,哪些明星炒绯闻,哪些明星真睡过,细节详细到好像他在现场实况转播一样。
吕一帆依旧面带微笑,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两次手表,孟琦琦已经读懂他心中的不耐烦,便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小盒古巴雪茄,笑脸盈盈地感谢他。
送走张律师和光头公关,吕一帆把孟琦琦送到她的办公大楼底下,说:“不要再为这事儿烦心了,我自有打算。今天回去晚些,晚饭自己吃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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