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看着小姑娘发红的眼睛和鼻头,抬手摸了摸她扎着高马尾的头顶,掌心下的怜惜与温柔安抚着她,只想让她不必这般。
他所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无论是在陆家墓园建立一个衣冠冢也好,还是无止境的等她也罢,都是他愿意而为之。
他在陆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耳濡目染的家庭环境,也造就了他这副痴情模样。
陆朝现在想想,陆卓启跟花好教会了他如何去爱,却没有告诉他,原来执着的爱可以这么伤人。
伤人又伤己。
他呀,这颗心奉上,就没有打算完好的收回来。
接心另一头的林簪,又何尝不是伤痕累累?
陆朝明白,可就是不舍。
不舍得放手,不舍得...失去林簪。
有时候,真的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纵是情路坎坷,艰难险阻,曲折离奇,只要心之所向,皆会所向披靡。
陆朝再百毒不侵,无坚不摧,只要对面是一个林簪,他便甘愿缴械投降,卸甲退防。
而陆朝最害怕,也最不愿看到的是如今这幅场景。
一个哭泣的林簪,胜却万物利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怎么哭了?”他语气轻软的可怕,“不哭了就告诉你,全部告诉你。”
林簪盯着陆朝死死咬着下嘴唇,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她双眸中的泪水也是源源不断趟过她脸颊,不争气的模样儿让她眉头紧促。
“哎。”陆朝叹息一声,伸手把林簪揽入怀中,他抵在她肩头,“不哭了行不行,你一哭,我就心疼。”
显然这招不管用,回应他的却是愈发强烈的抽泣声。
陆朝没法,他只得由得她哭个痛快淋漓。
没过多久陆朝就觉得他领口处湿湿热热,从外套再到里面的衬衣全部湿透,耳边的抽泣声才变成轻微的啜泣声。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果真没错。
林簪这汪水,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生怕溜走一丝一毫。
林簪在他身上蹭了蹭,重重叹了口气。
“我...我不哭了,你,你说吧。”鼻音重的好似重病感冒患者。
陆朝环着她的手,由拍打变成抚摸,再等林簪情绪稳定些时,他才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五年前。”陆朝一顿,“五年前我并不知道所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那时候我全部的心思都在策划一件自以为了不起的大事上面。
我一个人策划了许久,想在自己十八岁成日礼宴会上,把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大事告诉你。可惜...你没有来。
那天,我等了好久好久,从太阳高挂到夕阳西下,从夜幕降临再到星月高挂,从夜深人静再到日露东边,你...还是没有来。
那时呀,年少轻狂的我根本承受不来这个打击,好似满腔热血要上战场立战功的战士,却被宣告主帅临阵脱逃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