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亲密的朋友正笑作一团,病房里走进来一个人。石娇娇转头一看是个年轻男子,穿着件胸口印着一排字母的白色t恤,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脚踩一双黑白相间的球鞋,看起来十分朝气蓬勃。看着他径直朝老六的床位走来,石娇娇一阵疑惑,小声问老六:“这是你们家亲戚来看你啦?”老六缩缩脖子,调皮地笑了一下,“不是。”
那男生走到老六床头,温和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老六柔和地点点头,“很好。”石娇娇一听声音才反应过来,“是你!”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降了一调道:“苏医生,你脱了白大褂都认不出来了!”苏望这才注意到石娇娇,“你又来啦!”石娇娇翻翻白眼,“什么话!要你批准啊?”苏望说不过石娇娇,赶紧摆手解释,“我是高兴,你一来她心情就好,对她病情再好不过了!”
石娇娇不过说说俏皮话,听苏望这么回,也就打住了,看了眼老六后问道:“你怎么不穿制服了,实习结束了吗?”老六好像经石娇娇提醒才想到这一点,也一脸惊疑地看向苏望。苏望立刻察觉了老六大眼睛里的内容,赶紧用安抚地口气说:“没有没有,我今天休息,路过医院顺便进来看看的。”说着挠挠脑门,“实习结束也不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就是个正经住院医生啦!”
两个女孩都没听明白,石娇娇只是低下头自己给自己点了点头,老六面对苏望就率直了许多,“住院医生!什么意思,天天住在医院里吗?”苏望一听哑然失笑,看着老六傻乎乎地表情,抿抿嘴说:“也差不多,就算住在医院了。”老六一听美滋滋地看了石娇娇一眼,苏望小声嘀咕,“这样也不错,整个疗程都能陪着你。”石娇娇离得稍近,出于礼貌问了句“苏医生你说什么?”吓得苏望连说“没什么”。
“嗳,这是你好朋友带来的花啊,真好看!”苏望生硬地转开话题,老六倒是没觉察到异样,看向桌子点点头,“是呀,我很喜欢。”苏望的眼底是老六精致的侧脸,软白微黄的耳朵,还有嘴角恬静温柔的笑意,道:“嗯。”
石娇娇看看挂在窗户边的时钟,从凳子上站起来,对苏望说:“反正你也来了,就劳驾陪菲菲一会儿,我去食堂买午饭。”苏望顺从地点点头,自然地问:“她妈又不来啦?”石娇娇撇撇嘴,给苏望一个眼神,道:“我打电话说来陪两天,让阿姨休息休息。”苏望张张嘴,跟老六交换了个眼神没有说话。
“她叫石娇娇,我没记错吧?”石娇娇前脚离开,苏望后脚就问。老六自豪地说:“对呀,这次看清楚了,我的好朋友可都是美女!”苏望眉头一皱刚想说话,老六又道:“跟你说过的,我们四个里有个叫夏蕾的,她是个性格超好的大家闺秀,比娇娇还要漂亮,身材一等一的好哦,只有丽丽的腿能……”“你跟我说她们干嘛,美不美又不管我事!”苏望不悦地打断了老六。
“啊?我还以为你喜欢听呢,我……”老六咬咬嘴唇,声音最后都听不见了。苏望无力地叹一口气,拉了凳子坐下对老六说:“我不是不喜欢听,你讲起来觉得开心的事,我都乐意听的。但是你别误会我。”老六一脸懵懂,“误会什么?”苏望戳戳自己的太阳穴,回到:“误会我是见你朋友漂亮,就凑上来多说几句,我不是这样的人。”老六闻言舒心地笑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关心病情的进展嘛!”苏望从鼻孔里吹出一口气,“好吧,这也是个说法。”
“你的好朋友,另两个没出现不知道,不过这石娇娇对你倒是真心的,连你妈妈她都会护着。”苏望看着静静开放的夕雾花说,老六先是高兴地承认,然后才又解释道:“另两个不是不出现,是她们不知道。最开始,我连娇娇也不想告诉的嘛!她们要是知道,肯定都一样会心疼死。我生病已经是坏消息了,真的不想再看见她们为我难过的样子。”苏望沉默地点点头。
苏望其实完全体会不了老六所说的那种感情,医学心理学或者病患行为,恐怕没有一本典籍能教人们去解读女孩子相处的秘密。但他的心被什么细小的触角轻轻地搔着,使他产生一种向往:即便是病中的季菲,都已经是这样纯善美丽的存在了,那她所延伸开来的关系,一定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吧,我很想参与其中。
当天下午,苏望用了各种借口,活活在天天工作的地方耗了几乎整个白天。石娇娇不明就里,还捂住嘴嘲笑他,“没见过这样爱岗敬业的!”苏望朝老六眨眨眼睛,不羞不臊就当是表扬,“哎,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四有青年,前途无量!”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斗嘴,老六靠在枕头上笑弯了腰。
“我想去外面走走,可以吗?”老六捧着水杯问,石娇娇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边站起来找外套边说,“你想的话,我就扶你去草坪散散步吧?”老六的眼睛是看着苏望的,苏望毫不留情,“不行,绝对静养。你要是实在躺不住了,在窗口站会儿也行。”老六和石娇娇同时没好气地“切”了一声,但还是听从了专业的建议。</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