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在米汤里开出了花,汤终于有了粘性,晾起来可以连成不断的线,按妈妈说的,熬成这样粥就算好了。石娇娇看了看时钟,自己为这锅鬼东西早起了两个小时。张堃的司机仿佛有千里眼,这边刚松了一口气,那边就打来了电话,“石助理吗,我已经到你们小区门口了。”“行行,我很快准备好。”石娇娇将自己的午饭装好,又从冷水里端出浸在里面的粥,装进另一个超市送的玻璃餐盒里。
本来已经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出门,碰到门把手还是退了回来,“既然做了还是尽量做全吧!”石娇娇咬咬嘴唇,进厨房拿了个平时收集的小玻璃瓶,密密实实地装进了些从家里带来的五香萝卜干,拧紧瓶盖放进装粥碗的袋子里。
石娇娇第一次发现这个小区这么大,车子在每栋楼间穿梭,像一条活泼的鱼。车头七拐八拐终于到了目的地,坐在副驾的石娇娇扭头对司机说:“没想到路这么乱,要不是大哥认得,我估计找一天也找不着。”司机抿抿嘴抓头道:“其实我也是头一次到楼下,都是看着楼号摸索的。我跟大老板将近七年了,从前最多送到门口,他也很少来这里。”石娇娇一脸迷茫地点点头。
下车之后,石娇娇按之前张堃给的密码打开了进楼的防盗门。不知道是因为时间早还是这里住户本就不多,从进电梯到按门铃整个过程中,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对方并没有立刻应门,石娇娇忍不住掏出笔记本,看看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门牌号。“是这间,怎么没人理……”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
张堃盖着白毛巾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他穿着一件草木灰色的系带绸质睡袍,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后。石娇娇还捧着记事本,看着张堃衣襟几乎开到小腹,线条明显的紧实胸腹一览无余,不禁别开了头。她捏了捏眉心后悔不已:一定是自己门铃按得太急,打断了他洗澡。石娇娇干咳一声,将手里一包东西捧过去,说:“您的早饭。”
“进来。”张堃转身往房间里走,说了一句。石娇娇在门口迟疑了半天,还是跟了进去。虽然同在一个小区,张堃所住的和唐建宇那间的户型大相径庭。虽然一眼看不全格局,但可以感觉非常宽敞,甚至可以说是空旷。“看来二十三楼的装修是这位的喜好。”石娇娇将餐盒放在唯一黑色的长桌上,看着雪白墙壁里寥寥几件灰色调的家具想。
张堃已经换了灰白搭配的棉质家居服出来,脱去一声正装的男人还是自带一股叫人难以逼视的威压。他叉着腰走到长桌边,拉开石娇娇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石娇娇将手里的东西推到他面前,“打开就可以吃了,餐盒你可以带下去,我会自己找司机大哥拿。最好洗掉……”“你说什么?”张堃边解开袋口边反问,石娇娇撇撇嘴,“没什么,您吃吧,我还要去赶公交车。”
粥的温度适宜,男人拿起小玻璃瓶在眼前转动着,看了好一会儿,“萝卜干?”石娇娇缩缩肩膀,“嗯,我从老家带来的。”张堃拧开瓶盖,农家自制食物的特有香味毫不造作地冲出来,他笑眼看着石娇娇,“闻起来很不错。”石娇娇点点头移动了一下脚尖,“那我先走了,快迟到了。”
“餐具。”张堃不接话,兀自伸出手看着石娇娇。石娇娇捏紧了拳头又松开,看了一眼厨房,“我去给您拿。”说着绕过淡黑色的吧台,朝灶台走去。一阵翻箱倒柜,石娇娇绝望地站起来,隔着吧台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堃,道:“你家怎么什么也没有!这厨房就是个摆设!”张堃一手撑着腮,平淡地回:“这是我的房子,不是我的家。”
“那怎么办?你捧着碗喝吧。”石娇娇回到张堃面前没好气的说,男人垂着眼睛,“你就这样工作的?”“你……”石娇娇抿着嘴,天人交战了好久,还是在对方的注视下打开了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有点旧的民族风条形布袋,里面装着她自用的筷子和汤匙。“你先将就着用吧。”石娇娇心不甘情不愿地递到张堃眼前,说。
布袋摸有点硬带着干净的气味,是强烈的日光照射过的结果。汤匙深色的木质柄端包了一圈银色的镂花,跟筷子顶端是一样的,看来是一套。因为手大握起来没那么趁手,张堃调整了好几次才算满意,开吃前好奇地问:“你吃过了?”石娇娇点点头。“那你坐下来等我,一会儿一道去公司。”石娇娇看着对方手里的碗筷,只好乖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可能是太阳冲破了云层,光线强烈了起来,本就色彩单一的室内各种物体显得更加突出。张堃捧着碗,身体笔直。他从瓶子里夹出一长条佐菜,脆脆地咬了一小口,动作极轻地放进向上的瓶盖里,权当是个小碟子。吃了佐菜,再配上一口稠稠的白粥,整个过程动作秀气极了!石娇娇先是警觉地观察,看着看着心放松下来,最后变成捧着脸傻看的样子,嘴角竟不自觉挂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