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场雨雪难辨的天气,B市终于迎来今年第一场像样的大雪,早晨人们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已经能感觉到格外明亮。走在路上,还没有行人的地方,漂亮的白色晶体层层叠叠覆盖于地面、植物或者房屋上,如同松软的棉被。行人来往频繁的路口,早早被环卫工人清洁干净,在公园的草地上,有谁颇具童趣地堆了一个丑丑的小雪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石娇娇从醒来就有一种紧张的预感,她思来想去并没有能预料的坏事发生,可还是忍不住心口“突突”跳的慌乱。唐建宇很少大清早打电话过来,石娇娇接起来就问:“怎么了吗?我今天一起床感觉就不太好,你又这么早打电话来。”唐建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笑一声,问:“今天冷吗?”石娇娇踏进公司,顿时被中央空调制造的温暖气流包裹,说:“下雪当天都不冷的。”
石娇娇跟迎面走来的两个同事点头打招呼,奇异的是,平时跟她特别亲昵的阿阮居然木然地扭过头去没有理她!石娇娇有点奇怪。嘀咕了一声往办公室走,唐建宇问“怎么啦?”石娇娇把包放进柜子里,回到:“就是跟我很好的一个同事,刚刚表情好奇怪,都不理我。”唐建宇能想象出石娇娇迷糊的表情,笑道:“一会儿去问问就好。你工作吧,我也要去学校里了,今早有两节课。”
“嗯……”石娇娇答应了一声,“嗳!”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唐建宇拉回通话里,“真的没别的事吗?这么早打电话来。”唐建宇顿了一下,“其实有事。”石娇娇心头一紧,咬了咬嘴唇又松开,说:“为什么不听话?”唐建宇咧咧嘴,“家里给你打电话了吗?昨晚我在你家门口,一直等到他们从农家乐回来。”石娇娇的心反而踏实下来,道:“傻子。还没有找我呢,可能还没缓过神来吧!你跟他们怎么说?”
唐建宇回想起昨天三人对坐的场景仿佛是一场梦,当时氛围烘托所说出的剖白的话,鲁莽如:就算要我的命也不会让娇娇受一点委屈……此刻让他再重复说一次,还是对着石娇娇本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唐建宇感到脸有点麻,憨憨地回:“其实也没说什么,他们挺平静的。”
石娇娇凭自己对父母的了解,这样的反应其实表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石娇娇呼出一口气,“有什么好怕的,又没有做错事,我等着爸爸妈妈的电话!”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紧跟着一个女同事推门直说:“对不起对不起,石经理,这事本来要找新的经理,我找您找习惯了!”“没事没事!”石娇娇指指电话,挥挥手叫对方去了。
“那如果家里来电话,你做好心理准备。你们是最亲的,说话可能会比对我这个外人重很多,但他们一定是出于爱你,所以别难过……等你回来了,我们再面对面取得他们的谅解。”“嗯,放心吧,我不怕。”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可能到来的父母责难,石娇娇比唐建宇更加无畏而坦然。
年龄相差十一岁,在女方小学三年级时,以师生身份相遇的两个人,经历过无数次的自我挣扎,要以爱人的身份走在一起。这种关系从缔结的一开始,唐建宇就势必背负的比石娇娇多得多的非议。
在旁人的眼里,她可以是受蒙蔽的无知少女,而唐建宇就是那个施骗的年长狂徒;她也可以是狡黠市侩的贫家女,而唐建宇就沦为色令智昏的愚妄庸人……小小的地方,人们带着有色眼镜,以千万个不怀好意的角度去审视,这尚且可以不管不顾,而对亲人的连累,来自他们的不理解,却不得不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