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在岩北乡的初中教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你们村里人人称颂的大儒‘林儒丘’。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不相信还有如此学识的人存在,便总是到他家给他出难题。”
茂森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我们最经常讨论的就是他祖上的这部《论语》,有次我借回去在上面作了大量的批注。我比他小几岁,这个老家伙不服气地把这本论语的棉线给拆了,但是又不舍得把书扔了,于是就把我作得最多批注的一半给了我。还说自己就算是只读半部论语也能比我更能领会其中的含义。”
陈老伯笑了笑又说:“后面我被调往县一中当高中老师,也就懒得回去看他,一直等到我退休之后回到黄台才主动写了封信给他,我说理当我作司徒他做司马,他回信却说我才适合养马,这个老家伙还是这么骄横。”
陈老伯起身左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出了自己的另一半《论语》交给了茂森,然后严肃地向前面这位年轻人拱手作揖。
茂森在惊叹之余连忙作揖回应。
他接过这半部沉甸甸的经典,不由得对自己现阶段的知识自我嘲讽。
“把这本书给你就是让你在今后继续学习后面一半《论语》。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千万不要在任何时候满足自己的知识,也不要妄自菲薄。自己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拿出毅力和勇气去做,你真的还年轻哩。”
说完这句话,陈老伯用一双厚实深糙的手用力地拍了拍茂森的肩膀,其指尖发黄的老茧,和在分布着斑点的手掌背后明显能看到的一条条的褶皱,都像是被岁月和知识磨砺的象征。
下班后的茂森马上跑回宿舍抓着被子使劲想摇醒正在床上酣睡的肖连雨,“连雨,你说我来这里上班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舅舅的意思?”
连雨抓着自己的被子不肯放手,眯着眼睡意地说道:“当然是我的意思,原来还不肯呢,后面我舅舅又突然说缺人手把你叫来。”
茂森立即向肖连雨重复了刚才老伯和自己的谈话。
肖连雨还是有气无力地说道:“哦,那就是他们也想让你来呗。”
“不会吧!”肖连雨这才明白茂森的意思突然清醒地蹦了起来。
“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他们这事也藏得太深了吧。”
茂森又带着困惑中走向了房间的窗边,他皱着眉却依然喜欢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尤其是一些在岩平县根本看不到的十几二十层的高楼。
他的眉尖突然舒展开了,自己总不能天天光是看着这些楼宇而已。
老伯说得很对,自己即使有妻儿老小,却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自己总不可能在这里当一辈子保安,总有一天自己也会通过努力盖起一栋万丈高楼。
肖连雨看着发呆的茂森,发现好像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便又躺下继续睡了。
“连雨,我想好了,这两年好好复习,我也要去参加成人高考读大学!”
等茂森转过头去,连雨却已经开始打鼾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冒出来,站在电线杆上开晨会的几只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茂森手里正挥耍着手里的扫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动,但是却不见平时早早来到保安室值班的陈老伯。
“茂森我正要找你哩。”
何老板又是急急忙忙地走向茂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