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喝点水吧……”何翎递给陈敬宗水壶说道。
“好,多谢。”陈敬宗淡淡回道,
“师兄,江川他们,会带回来援军吗?”
“会的。”陈敬宗喝下一口水答道,他知道,这座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心。
“只要我们能守过今晚,明日必能等到援军。”
“师兄可想过别的退路?我们带出来的师弟,有的,已带不回去了…”何翎悲沉说道,
陈敬宗忽然一阵沉痛涌上心头,他回忆起这两日守城作战,倒在他面前的那些热血士兵以及他说过要安全把他们都带回去的师弟们,惨死壮烈、历历在目。
“没有别的退路,这是我们的选择,你若怕了,带着容兰赶紧离开这,战争,本来就是男儿们的事,你们没必要卷进来。”陈敬宗说道,
“这也是我们的选择…”何翎激动地答道,
“我知道师兄你是为我们好,三番两次的赶我们走,但是,我跟容兰也是玉京道的弟子,我们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放着好好的楚国公主不当,跑到这孤城送死,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陈敬宗认真地说道。
“大概是因为每个人想做的事都不一样,寻找我自己就是我想要做的事。”
“师兄你去歇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守着。”何翎伸出手,坚定地眼神看着陈敬宗。
“不用,你快下去休息,上面风大,我还能守。”陈敬宗穆然站直了身躯,望向黑暗的深处。
“让我替你守会儿吧,你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这样下去你身体哪能吃得消,明天的作战,我们还得靠你呢……”何翎一把夺去了陈敬宗手持的长矛枪,学着他的样子穆然站立。
……
“也好,那你就帮我守两个时辰……”陈敬宗取下头盔,递给何翎。
“遵命!”何翎学着军人敬礼挺身,模样十足。
待陈敬宗走下去之后,何翎戴上头盔,从盔甲里眼望战争的世界,她不觉豪迈、感叹,更多感到使命,她开始喜欢上这种沙场作战的感觉……
“敌袭!敌袭!”
……
天未放亮,还是漆黑一片,一位守城卫兵模模糊糊起来撒泡尿,打着哈欠忽然撇见城外火把四举,犹如天上繁星一般,他来不及欣赏这般壮美,只差舌头打结高呼道:“敌袭!敌袭!”
然后被一支从远处飞过来的利箭刺穿了喉咙,倒了下去…..
何翎最先反应过来,一晚上的守岗让她在微晨时分控制不住地打起盹来,没想到就是这段最犯困的时间,契丹军选择了进攻。
何翎一个翻身就摸到了锣鼓,随即紧急地敲响,并高喊着:“敌袭,敌袭!大家快起来……”
这一阵紧密的锣鼓声仿似夺命的号角,惊得守城部队纷纷跳起。
陈敬宗一下子睁眼弹起来,往城外一看,立马就头皮发麻。
如潮水一般浮动的火把朝着燕直城缓慢移动着,像数以万计的蚂蚁倾覆而来。他们看似缓慢移动,实则是视觉上的错觉,相反契丹兵动作很快,前排的轻装兵已至距离燕直城不到两百步的位置。
“弓箭手!快!”陈敬宗朝后喊道。
“陈大侠,我没箭了…”
“我也没箭了…”
“我们也都没箭了。”
陈敬宗此时才想起来,昨日一战,燕直城的弓箭手已经射光了他们箭筒里的箭,眼下燕直城里已经没有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