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垣在水潭中洗去手上和嘴边的血迹,割下破烂的袖子和裤腿,绑在小石头上沉入潭底,然后继续赶路。
此时的他衣衫潮湿,袖子、裤腿长短不一,裸露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形象非常凄惨。
太阳即将升起时,他来到一处悬崖下,在离地三丈多高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口外侧长着一些杂草。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走到附近的矮树丛中,摘了一些紫色的叶子,揉出汁液涂抹全身,之后扯了一些杂草,爬进山洞中,用杂草将洞口伪装起来。
山洞不到一丈深,勉强可供一个成人躺卧。
李垣躺在洞中,慢慢控制住心跳和呼吸,体温缓缓下降,进入了龟息状态。
山洞中的蚂蚁和虫子,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纷纷爬出了山洞,消失在岩缝和杂草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垣忽然睁开眼睛,透过杂草的缝隙看向天空。
远处飞来两只猎鹰,在这一带盘旋了一会儿,飞往另一片山区。
不久之后,一小队身披伪装的斥候,出现在附近的山头上,举着探查气血的符器,转圈看了一会儿后,朝两只猎鹰飞行的方向奔去。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同样装扮的斥候,弯着腰跑了过来,在悬崖下踅摸了一会儿,藏在了山洞下方的草丛中。
李垣极其缓慢地扭过头,眯着眼居高临下窥视二人。
两个斥候手中端着手弩,肋下挎着短刀,身上披着用布条和渔网制成的伪装服,上面挂着一些树枝和杂草,趴在那里,完美的与草丛融为一体。
二人脚上的战靴,是上等牛皮制作的,表面涂成了迷彩色,脚底钉着柔软的兽皮,不但防滑,走路时声音也小。
李垣缓缓闭上眼睛,觉得脚上潮湿的鞋子很不舒服,身上也凉飕飕的,不由得睁开眼睛,又瞄了一眼下方的两人。
时间缓缓流逝,夜幕再次降临。
两个斥候非常专业,一直趴在草丛中,六个多时辰里,只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调整过双腿和双手的姿势,连大小便都没解过。
李垣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一点点地清理掉洞口的杂草,双手扒着岩石,无声地滑出洞外,纵身飞扑而下,蓝色短剑刺入其中一人的脖子,跟着爆射而起,扑向另外一人。
那人倏地弹跳起来,手弩指向李垣,却已经晚了一步,手弩被李垣托开,腰部被短剑刺中,当场毙命。
片刻之后,李垣换掉了全身的衣衫和鞋子,地上多了一具赤条条的尸体。
用短刀割下一些杂草,将两具尸体遮掩起来,随后用斥候身上找到的颜料,涂花了面部。
披上斥候的伪装服,端着手弩、带着短刀,斜挎着干粮袋,悄悄地往远处奔去。
月光皎洁,秋虫嘶鸣。
李垣像幽灵一样,在荒山野岭中穿梭,数次从潜伏着的斥候附近经过,对方却一无所觉。
第二天黎明时分,眼看就要离开黑鹰山的范围了,他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条三十多丈宽的大河,河水汹涌澎湃,两岸是高耸的悬崖峭壁。
河面上有一座天然的拱桥,上百个山贼守在桥上,其中至少有一个凌云境和数个登山境。
这样一股力量,不是他能正面对抗的。
李垣观察了许久,也没找到混过去的机会,便沿着大河北岸往西潜行,寻找渡河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天色渐亮,他在一处密林中潜伏下来,静静地观察着河面。
这里水流相对平缓,比较适合泅渡过河。
远处驶来两艘小船,十几个山贼手持弓弩,稳稳地站在甲板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岸。
船只过去不久,一只岩羊出现在对岸的悬崖上,惊惶失措地飞奔着,后方追着一头花豹。
岩羊走投无路,纵身跃入水中,飞快地朝北岸游来。
水面骤然沸腾,大群游鱼包围了岩羊,疯狂地撕咬争夺,血水迅速飘散。
仅仅数息功夫,一只上百斤重的岩羊就不见了踪影。
李垣愣愣地盯着水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后背阵阵发凉,------这要是下了河,铁定享年十四,看情形连骨头渣都剩不下半点。
天空中,几只猎鹰沿河来回飞翔,中间几乎没有间隔。
不久,一个人从上空呼啸而过,神识扫过两岸,并没有发现伪装严密、心跳近乎停止的李垣。
时间缓慢流逝,夜幕再次降临。
李垣悄悄爬起身,清理掉藏身的痕迹,继续向西边潜行。
午夜时分,他来到一处山岗下,忽然停下脚步,匍匐在一块岩石下,竖着耳朵静静倾听。
过了一会儿,李垣抬眼仔细打量山岗,随后缓缓地收起手弩,抽出了腰间的铁条,像一头敏捷的黑豹,悄无声息地朝前方的荆棘丛摸去。
月光之下,山岗上突然冒出一个黑影,探头探脑地往山岗下观察了一会儿,弯腰飞奔下来,动作轻盈快捷、悄无声息。
突然间,草丛中跃起两个人影,像豹子一样将黑影扑倒,死死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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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
荆棘丛旁又跳出两个人影,端着手弩冲了过去。
刚到近前,后方的一人突然扣动弩机,射中了前方一人的后脑,跟着抛掉手弩拔出短刀,闪电般地砍死另外两人,急速后退了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