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博村一间不大的堂屋里闪动着煤油灯的火光。齐恒坐在稻草堆上正给几个好奇的伤员讲着自己的过去。
“这么说,齐营长以前家里条件不错嘛?这支勃朗宁还是家里带出来的。”祝古盛把手里的手枪还给了齐恒,眼中带着一丝羡慕。
“嗯,不过我不怎么用得到,上次用它还是在雨花台和鬼子白刃战的时候,我不太擅长拼刺,就抢了一把鬼子军刀,一手枪一手刀的上去了。”齐恒答道,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了一句:“我在军校的时候拼刺的成绩就不怎么样,只是合格,不过射击分数还不错,我们那一大队就一个超过我的。”
“我说你怎么总在营部给自己摆支步枪呢。”程戈恍然大悟:“不过你的勃朗宁的确不怎么适合打仗,射程不够,子弹也太少了。”
“上次在徐州我叫裁缝帮我改了一下衣兜,刚好能装下这支手枪,有个扣子也不容易掉。毕竟是我爹给我的,平时贴身带着,也可以应个急。”齐恒把手枪装了回去,指了指腰间的驳壳枪:“就是带两支手枪有点重,哈哈。”
祝古盛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那齐营长你是怎么到徐州来的?没有跟着你们88师?”
“雨花台的时候,我们264旅和友军262旅都拼光了,两个旅长都殉国了,营连排长也打得没剩下几个,阵地丢了,又进不了城,我们几百伤员在副旅长带领下突围到长江边直接渡了江,我渡江的时候被浪打到了水里,和部队失散了。”齐恒接过卫兵递过来的水壶,润了润喉咙,继续讲道:“我运气不错,被冲上了岸,撑着给自己点了堆火,然后就昏过去了,再后来,彭小鱼几个宪兵护送着一个军医一个护士过了江,看到我的火堆,把我捡回去了,救了我一条命。我们就结伴往滁州赶,路上收拢了不少散兵,凑了得有一个营,到滁州……”
“砰~砰~”外边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打断了齐恒的讲述。
“三八大盖,是鬼子!”程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两个卫兵从背后取下步枪,子弹上膛透过窗纸对准了院门,齐恒吹灭油灯,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砰~砰~砰~”
“哒哒哒哒~”
三八大盖的枪声刚落,沉寂了几秒,外边又开始响起枪声,这次步枪机枪像爆豆一样响成了一片。
“是我们的人。”齐恒低声道,一边将枪套里的驳壳枪取出递给靠着墙壁坐起来的祝古盛,自己握紧了勃朗宁。
几个伤员都没有带枪,但程戈早就爬了起来摸到了堂屋正门口,透过门缝向外边张望。齐恒也没有再劝他,虽然程戈背上的伤口还在发出阵痛,但紧急关头大家都管不了那么多了,其他两个伤员不便挪动,就用稻草暂时盖了起来,手里攥着卫兵递过来的手榴弹。
“别出声,也别急着开枪,听枪声鬼子人数不多,应该是侦查部队,我们布置在村外的部队可以解决。”齐恒低声安抚大家,一边打手势让两个卫兵去旁边盯着侧门。
村外的枪声持续了几分钟,在两声连续的爆炸后归于平静。
“应该解决了。”程戈低声说道。
“刚刚枪声很近,先不要放松警惕,以防有漏网之鱼。”齐恒答道:“如果有鬼子进来别开枪,把他们放进屋解决,以防鬼子丢手榴弹把我们一锅端了。”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嘭”一声,院门被人重重踹开,四个慌乱的身影冲了进来,最后的人进来后又迅速关上了院门。
“果然是鬼子!”齐恒想,一边向身后的人打着手势,自己握着手枪和程戈一左一右守着上了锁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