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敌情就好办多了,齐恒立刻命令一营向东北方向开进,必须赶在日军完成合围之前卡住他们的口袋,给169团留出一条退路。同时二营和迫击炮连也在加紧时间渡河,等一营开战后作为后续部队投入战场。留在南岸的三营和团部也抓住这宝贵的时间在河滩以及更南边三处高地上修筑临时工事,一时间镐锨叮当作响,十分热闹。
一营这边,陆思城的战车排如愿以偿成为了整支部队的前锋,战车轰隆隆驶在河滩边通往北方的小路上,履带上方的护板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河水,履带转动间甩出点点黄泥,一些泥点溅到了两侧与战车并行的步兵身上,却没人表示出不满。
战车的车身前装甲长得像个倾斜的案板,比较宽敞,抱着启拉利轻机枪的战车排少尉排长石大民坐在上面,时不时朝敞开的驾驶舱盖里喊上几句,说实在的,他这个位置着实有些危险,战车的前装甲上没有任何遮挡,位置还要高出一米多,一旦被枪法精准的鬼子看到,他完全就是个活靶子。
不过石大民看起来却丝毫不担心这一点,反而对自己这个颠屁股的宝座十分满意,他脑袋上的旧德式钢盔正中有一处拇指大小的凹坑,侧面还有一道清晰的划痕,但固定钢盔的带子却是新的,材质还是牛皮,头盔里边也用棉布做了内衬,舒适度比起其他那些直接把铁壳子扣头上的盔好了不止一点。
熟悉石大民的战士都知道,他脑袋上这顶旧盔可是一件宝物,据说是开过光的,可以反弹子弹,那两处凹坑和划痕就是明证,每次打仗前战车排的弟兄都会找借口过来摸上一把,以期蹭到一点保命的运气。
“停,停车!”走着走着,石大民突然朝战车的驾驶舱喊了一嗓子。
战车嘎吱一下停在原地,石大民手脚麻利的跳下战车,蹲在履带旁,把机枪靠在了战车的前装甲边。
前方的树丛摇晃了几下,从里面钻出两个身缠树枝的侦察兵,手脚麻利的小跑到战车边,看起来是等了许久。
“沿着这条路朝北走,往前一里有个大转弯,路转东西方向,北边是一个小山,山上的树和杂草不多,日军大部队就在北侧的山背坡,应该在挖战壕,具体的数量不明,不确定有没有炮,山头能看到他们的观察哨,战车直接开过去可能不安全。”其中一个侦察兵抬手指了指小路那边,快速的讲明了前方的敌情。
另一个侦察兵则丝毫没有停留,一路小跑着去了后边,把同样的消息告诉了一营的军官们。
大约两分钟后,一营副牛根生带着一连长何家骏,二连长王富贵跑了过来,和脑袋探出驾驶舱的陆思城稍稍商讨了一下,决定还是以稳为主:虽然日军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北边的山坡上,南边这里几乎没有防备,但在不确定日军数量和重武器配置的时候,还是不要让战车单独前进,先让何家骏的一连步兵从正面压上,在日军立足未稳的时候一举击破日军背后的防线,王富贵二连跟在一连后面巩固阵地,扩大战果。
陆思城则带着战车排从侧翼迂回,在正面的步兵吸引住日军注意力的当口,打他一个出其不意,前方准备进攻的时候,一营长洪亮带着三连和营部,机枪一连在后方抢占了两个制高点,构筑了临时的防线,以防日军进行反扑。
为了减少接下来战斗的不确定性,牛根生带着他的两个连长,加上陆思城还专门跟着侦察兵悄悄摸到了那个小山南边,亲自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才返回制定计划。
“那就这么定了,迫炮连还在二营那边窝着,咱们这次没有炮火掩护,何家骏,我让唐伯威拉一个重机枪排过来给你打掩护,二十分钟时间,冲不上山头你就别回来了。”一营副牛根生当连长的时候,何家骏是他的连副,现在他当了营副,对自己的老弟兄的要求可一点没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