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流浪汉,昏迷无人怜。
过往客商多,谁个行小善?
小善积大福,小恶酿大患。
一念慈悲情,了却多年愿。
郭威的枢密副使兼中书令职务,起码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长兼国务总理,那是电视、报纸上经常出现的人物。只可惜那时候没有电视、报纸,当官的没条件也没习惯天天在老百姓面前出风头。皇帝走马灯似的换,当官的玩纸牌一样地变。今天皇帝是后唐的未帝,明天就成了后晋的高祖;今天是后晋的大臣还在骂节度使刘知远大逆不道,没过几天就可能在向后汉高祖刘知远高呼万岁,大唱赞歌。
老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活了今天不想明天,哪管是谁的天下,谁丢了官,谁升了官?何况柴荣身处下层,平时接触的不过是些行商小贩、村夫店员,哪里能够得知?
因此,柴荣姑父郭威虽说连连升迁,已经是朝中大员,柴荣却一点也不知道,还在风尘仆仆,四处奔波,受尽千辛万苦,却吃不上一顿饱饭。而柴守礼虽说到处打听儿子下落,因不像后世那样有报纸、电台、网络,能快速多发寻人广告,也依然是没得到一点音讯。如今在路途中突然撞上,并且是个饿昏的乞丐,他怎能不激动万分?
柴守礼顾不得下轿车,就从窗口向柴荣扑下,滚爬而起,像抱娃娃一样抢抱住柴荣,只怕他再跑了似的,哭道:“儿啊,我可找到你了啊!儿啊,你醒醒吧!你醒醒啊——”
随行众人见这晕倒乞丐是头头柴参军的儿子,全都跑上前来,帮助救治。懂得一点医疗知识的上前按摩心口,掐按虎口、人中诸穴;带有自救药物的急忙拿出来,往柴荣嘴里塞;不懂医的也都不愿闲着,有的支锅,有的拣柴,有的烧火,有的舀水,有的下米,不一会儿便做出了一碗稀粥,灌进了柴荣肚里。
柴荣被众人一阵折腾,又喝了半碗热粥,慢慢睁开眼,见自己在父亲怀中躺着,还以为是地府相会,流泪问道:“爹,这是哪,是阴间吗?”
柴守礼替他擦着泪水说:“荣儿,爹还活着,你也还活着!”
“娘呢?娘在哪?”柴荣还在半迷之中。
“咱全家十多口,你的奶奶、爷爷,你的娘,我的儿媳、孙孙,都,都不在了,这人世上就剩咱父子俩和你一个残疾的弟弟——”
柴守礼话没说完,已经哽咽得喘不过气来。
柴荣猛然清醒,抱住父亲,“啊”的一声哭了起来。
柴守礼哭,柴荣也哭,后边的轿车中符玉凤的哭声更痛。
符玉凤的哭声很特别,一开始就像山洪暴发,“哇”的一声长嚎,吓人一跳;然后便飞流直下,“哗哗”的不断头。
柴守礼以为她遇上了什么特殊事故,急忙放下柴荣,与卢琰跑了过去。
“符小姐,你哭什么?”柴守礼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卢琰问道。
符小姐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眼泪,似乎是女人的标志,后世有人研究说,流泪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叹息、打喷嚏一样自发。正是因为女人善于利用眼泪发泄情绪,才比男人长寿。
的确,女人爱哭,或委屈、或伤痛、或恐惧、或高兴过度,都会放声长嚎。甚至有人认为,女人眼泪有时还不是简单的情绪流露,而是一种角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