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几乎是全京城的人,至少是白家的人盼了十来年的日子。一场长达七年之久的婚约,七年前便纳过彩、问过名、纳了吉,今日大征拍派往前去白府迎亲的是个陌生的面孔,但却对皇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二皇子祺祥。
两位都是多年来在皇帝心尖尖上的人,由祺祥作为使节,来奉迎他的皇后,才能显示他对此事的在意和重视。元霏身披着大红的嫁衣,肩上缀满了细密的珠子,长长的裙摆脱尾上绣着彩霞和九只金丝凤凰,象征其尊贵的身份。头戴着金饰足足有八斤八两重,耳后的金穗随步伐摇曳,高耸的随云髻上金冠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民间女子出嫁的装扮,远不及这真正的凤冠霞帔。
元霏瞧着镜中的自己,在镜子里环视着这间闺房,与妹妹共享了十年,从来没觉得挤过,但要离开了,却是那样的舍不得。是因为告别了年少的时代吗?还是从此以后,就要负起千万人的生死,成为一个强大的皇后。
元心眼睛红红的,强忍着不敢让眼泪掉下来,生怕触了姐姐的霉头。元卉夫人内心感慨万千,从小就让人省心听话的女儿,当初要收养元心时,二话不说。又懂事又有气度,承担了多少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责任。不知道是给自己养大了女儿,还是给大周国养大了皇后。今日府里的一应人员,都身着着喜庆的红色。
康蔓进来催了,“夫人,吉时快到了,请小姐出来吧。”
元卉夫人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为女儿披上了红盖头,“若是想娘了,不能回家来,就派人送个消息来。小萍跟着你,娘也放心。”
元霏百感交集,只得点了点头,“娘,也要保重身体,女儿不能在身边尽孝了。四妹,你要懂事些,乖乖的。”
元心挎着她的胳膊,扶着她一步接着一步地迈出了兰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白家的三小姐不在了,一个时代真的结束了。
六十四抬大轿,十里红妆,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将皇后入住中宫的消息传给天下的每一个百姓,与民同乐。绕城共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皇宫的门口,百姓祝贺的声音一点点减弱,元霏心里也紧张起来。接下来的事情才考验人,由着不同的女官领着,三步一小叩,五步一大叩。
终于来到正殿前,文武百官听令跪,叩首,长长的红毯,尽头是百级台阶,登上大殿,和皇帝比肩。元霏看着眼前这条漫长的路,由人牵引着,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实沉稳地走着,每一步都更靠近你,每一步都距离我们儿时的承诺更近。
女官将元霏的手交到祁瑞的手中,颁诏。白氏女,乃是先帝钦定,大周朝第五代皇帝明德帝皇甫祁瑞之妻,秀外慧中,早毓名门,封为皇后。
掀开红红的盖头,祁瑞从未见过她素净的小脸上这么大气厚重的妆容,竟没有丝毫的为何感觉。元霏双手接过皇后的印玺和宝册,第一次跪下双膝,以一个皇后的身份,回应着这个男人,“臣妾谨遵圣意。”
这句臣妾,祁瑞听着十分顺耳,虽然身体上,明珠是他第一个女人。但名正言顺,他也娶了妻,有了一个家。
元霏由内侍官送至皇后的寝宫,昔日的晨雪阁已旧貌换新颜,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如今的墙壁是暖暖的橙黄色,似珊瑚般温柔暖心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