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陷入了回忆中。
“当时圣女也是这样质问冠军侯,冠军侯淡淡地问圣女,‘如果不是我争取到这个领军的机会,你知道会多死多少人吗?’”
高升和卞喜的脸色缓和下来。
“也许冠军侯没说错,不管是皇甫嵩还是朱儁,对我们黄巾百姓都残忍无比,投降的黄巾军都被他们杀害了,在南阳更是不接受韩忠的投降。”
管亥却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话,继续在回忆。
“圣女又质问冠军侯,天公将军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冠军侯看了看圣女,说了一句话,‘你不懂我对你父亲的尊重!’”
“我当时没有听懂冠军侯说这话的意思。”
高升和卞喜也连连点头。
----你都要来杀我了,还说是尊重我?
是耍我还差不多。
管亥的回忆还在继续。
“很久以后,我突然明白,要想让冠军侯放过天公将军,唯一的可能就是让天公将军投降。”
“天公将军做下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怎么可能放过他?天公将军如果没有死,只会受到更大的侮辱!”
“天公将军是太平道的领袖,是天下黄巾的精神支柱!是百姓不屈的呐喊!如果天公将军都投降了,天下就再没有黄巾,百姓也会更加麻木地活着。”
“既然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希望,天公将军当然要像一个勇士那样死去,做一个理想的殉道者,死亦无悔!”
说到这里,管亥沉默下来。
高升和卞喜也安安静静地听着。
......
不知道过了多久,管亥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卞喜,你知道吗?就是那天晚上冠军侯和天公将军说他们也有野心。”
“天公将军说,他的野心是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同时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搏一个更好的出身。”
“冠军侯说这很正常,他身边的人跟着他,同样是为了建功立业,为子孙后代争取更好的出身。”
卞喜眉开眼笑,“我就知道我的想法不丢人,天公将军那样的人物,不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高升却好像很在意刘备的想法,“那冠军侯是什么野心?”
管亥点点头,“冠军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天公将军华夏的河山美不美?”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月光洒在大地上,放眼过去,远山和平原就像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天公将军留恋地看着这一切,嘴里回答,‘美,华夏的河山美不胜收!’”
“冠军侯才说,他有个小小的野心,希望能创造出巨大的社会财富,让百姓不仅能过上好日子,还能有时间有钱去看天下的美丽景色。”
卞喜不禁咂舌,“这还是个小小的野心?”
高升却很冷静,“冀州的百姓虽然没有过上冠军侯说的那种好日子,但已经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过得好。”
管亥看了高升一眼,“扬州的人口还没有冀州的一半,每年上缴朝廷的钱粮却都是大汉第一名。”
“扬州的刺史甄逸是冠军侯的岳父,也是最早投靠冠军侯的人。”
卞喜忍不住插嘴说,“如果我那时候遇见冠军侯,我也会投靠他。”
高升不满地瞪了卞喜一眼,责怪他打断管亥的话。
“统领,然后天公将军就决定把太平道的道统交给冠军侯?”
管亥摇摇头,“那天冠军侯和天公将军聊了很多。”
“一开始,冠军侯说天公将军错了,百姓没有思想和知识,也没有野心,只是想过上好日子,如果只依靠百姓,根本就难以成事。”
高升叹了一口气,“我们经过这么多年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说别的,我们身边的这些百姓,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他们管理好。”
管亥也很赞同,“我们是武将,要学也是学习如何行军打仗,这种事情我们确实做不好。”
卞喜敲了敲桌子,“统领,这种烦人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继续说冠军侯和天公将军的事。”
管亥想了想,“天公将军后悔给百姓带来巨大的伤害,冠军侯却说有些事情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天公将军虽然失败了,百姓却开始觉醒过来,只要这个社会不改变,百姓就会不断地起来造反,最终会推翻这个烂掉的政权。”
卞喜张大了嘴巴,“原来冠军侯的野心这么大!”
管亥看了卞喜一眼,“冠军侯说他是汉室宗亲,要做的事情就是保住汉室江山。”
卞喜不由得搔了搔脑袋,“冠军侯这是什么意思,有时候好像他和我们是一伙,有时候又感觉他根本和我们不一样。”
高升白了卞喜一眼,“这个天下本来就是刘家的天下,冠军侯是刘家的子孙,当然要保住这个天下,懂了吗?”
卞喜傻傻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好像懂了一些,又好像不懂。”
高升不再搭理卞喜,问管亥,“冠军侯和天公将军还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