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如同滚烫的沸水,在秦川脑中翻涌着,分离是种剧毒,他早就被折腾地半死不活,杨甜甜既然已经回来,绝不能再让她走了,明天就去领结婚证,让两颗心从此牢牢绑在一块儿,她是生命中不能缺少的女人,没有她,整个世界都将失去氧气。
瞧着秦川因激动而表情不定的脸,毛烨感到很莫名其妙。
他不了解秦川的感情经历,也没有在爱情这条河里挣扎过,自然体会不到这种难以描述的心境,而秦川已经抓回手机,开始打电话给杨甜甜。
他相信,甜甜既然回了紫田,肯定会接电话。
果不其然,铃声响了两下后,对面传来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秦川,我已经到了。”
下一秒,外面的门开了。
杨甜甜穿得很厚实,皮手套,大围巾,脚上是黑色长筒靴,手握一串钥匙走进来,而跟在她身后的,竟然是陈知南。
“甜甜,你……怎么会来这儿!”
秦川绝没想到,杨甜甜竟来的如此突然。
他站起来就准备迎上去,右手却被重重一勒,是复健仪的指套没摘。
由于被猛拽了一下,这台旧机器瞬间摔在地上,几个零件散落开来,液晶显示屏的灯闪烁几回,便暗了下去。
杨甜甜盯着他的右手看,然后拿来桌上两个药瓶,发现是治疗神经撕裂损伤的,已经基本明白了,质问道:“你不是跟我说,拍片结果没问题吗?这又是什么!”
秦川顿感头皮阵阵发麻。
尽管思念已经入了骨,他却同时明白,甜甜一旦回来,意味着自己手部伤势也将瞒不住了......所以,他过的比谁都纠结,最后把自己活成了一只头埋进沙坑的鸵鸟,能撑一天是一天。
杨甜甜转而面向毛烨:“秦川在国外念书时,拍过一些生活照,我知道你们俩住一个宿舍,你也是学医的,你来告诉我!”
毛烨张开半张嘴,瞅瞅秦川:“你媳妇儿好像不知道你的情况……”
陈知南戴着绒线帽,小碎步走到秦川身边,低声说:“你怎么还有心思喝酒?你家保姆早就给甜甜姐打过电话,说每晚贝贝睡着后,你都要开车偷溜出去,半夜才回来,甜甜姐不放心,派人跟着你,发现你总一个人来家属院。”
杨甜甜的眼镜片上,隐约蒙起一层淡薄雾气,瞧不出喜怒哀乐,她脱下皮手套,轻搀起秦川的右手,为他逐一解开指套,凝视着那条疤,它狰狞可怖,延伸到手腕上方,也密布在她的心底。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股股温暖,秦川能体会到,和甜甜之间对彼此的思念是不相上下的,但自己故意隐瞒了真相,而背后更深层的原因,实在是解释不出口。
毛烨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儿:“秦川,我先走了,再联系。”
杨甜甜对他点头:“抱歉招待不周,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你们聊,”毛烨拎着包出门,想想又跑回来,把吃到一半的食品盒子带走。
“我送你吧,”陈知南同样知情知趣,也借故离开一会儿。
难得和毛烨相聚,就这么突然散了,秦川心里有遗憾,可实在顾不上这么多,眼前的麻烦事儿,才是急需要解决的。
杨甜甜依然是在乎他的,不然就不会派人跟踪,对此,他不敢有丝毫责怪与埋怨,将心比心,要是甜甜每晚不声不响出门,自己肯定也会这么做。
找来遥控器,杨甜甜关掉电视,屋里就此安静下来,她走到秦川面前,抬头深深望着他,并把双手贴在他的脸颊两侧,轻轻来回抚摸,仿佛要把过去一个多月的感情空白在此刻彻底弥补。
秦川很想拥抱她,却又不敢,因为她的目光中既有疼惜,还有失望在流动着。
有些话,即使自己不说,甜甜也会懂,从小相伴长大的默契,共同度过的那些朝阳与黄昏,过去种种融合在一起,使她就像一座最高处的灯塔,照亮了他内心世界的每一方空间,也看清了那片禁忌之海的深邃。
“我昨天回来的,今天参加市府土地拍卖招投标,海棠街地块已经被我拿下了,上个月韵姐办婚礼,小南没见着你,她很想看看你,也赶来了紫田,今晚我们在蒙奶奶家吃过饭,就马上到家属院找你。”
秦川嗫嚅着:“甜甜,我就是在这里做复健,不干别的……”
“如果你不是心里有鬼,何必跑来这里做复健!”
杨甜甜抽泣一声后,又含怒问:“你在躲着防着什么,我不想多说了,但你最近还在给人做手术,这真的让我感觉很糟,秦川你告诉我,你准备把秘密藏到什么时候?”
“等明天,我就去四院申请长病假,专心养伤。”
“你觉得你的回答,诚实吗?”
秦川心里一慌,不做犹豫就开始道歉:“都是我的错,我确实混蛋透顶,有气就骂我打我吧,别憋着……卢苇是我曾经的荒唐,但要不是她身上有你的影子,我才不会……”
“够了!你在避重就轻,怕我迁怒于她!”